季泠月想起什么,道:“对了,他说会在赤瑚宫等您一起入场,您现在要过去吗?”

江兮嗯了声,无声吐出一口气,垂眸抚平遍布褶皱的衣袖:“挽星。”

一个温和的女声从洞外应了声,很快,那人游入百翠窟,欠身行了一礼:“殿下,有何吩咐?”

江兮道:“告诉江鸾,让她做好准备,注意蓝妩的一举一动。”

挽星怔了下,抬起脸:“殿下,做什么准备?”

“一时说不太清,”江兮摇摇头,道:“事态紧急,你只需告诉她,若之后动起手来,一定要全力支持蓝妩。”

挽星惊疑不定地蹙起眉,似乎还想再问,但江兮却抬起眼眸,凝重地摆了摆手:“快去吧,时间可耽搁不起。”

挽星抿了抿唇,垂首道:“是。”

女人的身影匆匆离去,江兮回头瞧了眼蓝妩,低声道:“我去了。”

蓝妩面露犹豫:“抱歉,刚知道这些事,就要您陪伴在他左右……”

“这又不是你的错。”江兮暗暗攥紧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哑声道:“不要担心,我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光长岁数,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蓝妩默了下,点头道:“谢谢您。”

“跟自己的母亲说什么谢谢?”江兮淡淡一笑,又瞧了眼季泠月:“小姑娘方才反应挺快,话也说得不错,从前我还担心你被蓝妩欺负,如今看,倒是机灵了不少。”

季泠月一时不知道她是在夸还是在讽,下意识露出长辈最喜欢的乖巧笑容:“是我妄言了。”

“也不算妄言。”江兮摇摇头,转过身,拖着流云般的衣摆缓缓离去,季泠月眨了眨眼眼,一直等到看不到她的背影,才茫然地看向蓝妩:“母后是什么意思?”

蓝妩一边带着她往宴厅的方向去,一边好笑道:“装什么糊涂呢,你都叫她母后了,会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吗?”

季泠月脸一热:“我就是,就是顺口……”

她还支支吾吾,蓝妩却弯了弯眼睛,停下脚步,轻轻抚了下她微微凌乱的鬓发:“要不要和我结契?”

女人顿时愣住,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瞧着她:“什么契?”

“就是你最熟悉的那种。”蓝妩柔声道:“待会儿可能会有危险,结下契,你就能随时将我召唤到身边,这样,我能保护你,你也能保护我了。”

“你……”她犹豫了下,低声道:“你不怕结下后,我不愿意再解开,或者……或者我像以前那样,强迫你、侮辱你,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吗?”

“你会吗?”

季泠月望着她漂亮澄净的蓝色眼眸,一时无言,蓝妩却轻松笑道:“我不信过了这么久了,你心里还是会害怕,也不信你现在仍会怀疑我的真心,阿月,我愿意向你托付我的全部信任,不做任何反抗,至于要不要结契,以后要不要解开,这一切的决定权在你。”

她闭上眼睛,背过手,弯下腰身:“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全盘接受。”

季泠月怔怔瞧着面前的卷翘睫羽,鲛人面色安然,光洁的额心触手可及,她曾经在那里结下一道契约,刻下一道伤痕,而如今,这个受过伤害的妖怪却温顺地低下了头颅,将身心所有交付于她。

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直到蓝妩微微侧头,疑惑地嗯了一声时,才忽然眨了下眼,凑上去抱住了她的脖子。

柔软的嘴唇堵住了蓝妩同样的位置,她身体微晃,站稳后下意识托着女人的腰肢,眼睛也重新睁开,季泠月急躁地捧住她的脸,热情地吮吸她的唇瓣,喉咙里发出哼哼嗯嗯的喘息声,蓝妩忍不住轻笑一声,感觉像是被小动物又舔又咬一般,她放松下来,轻轻揉着女人的后脑勺,启唇迎接她的攻城掠地。

一吻终了,季泠月已经气喘吁吁地挂在蓝妩身上,她掀开湿漉漉的长睫,见蓝妩不怎么喘气,顿时不高兴地咬了口她的脸颊肉。

蓝妩错愕地捂住脸,委屈道:“干嘛?你这么激动才不正常吧?”

季泠月:“你,你是木头脑袋!”

“还是头一次有人说我木头脑袋,”蓝妩思索道:“结个兽契就这么高兴的话,以后也不用结那什么同心契了吧。”

同心契又名婚契,季泠月一惊,抬高声音道:“不可以!”

蓝妩噗嗤一笑:“逗你的。”

江兮来到赤瑚宫时,蓝汲似乎已经等待多时,满脸不耐地与身后群臣说着什么,见到她来,那张布满阴翳的脸庞才浮出一个笑容:“母后。”

周围的侍女一拥而上,为她整理仪容,佩戴珠冠,江兮却一身恶寒,定定瞧着他:“母后?”

蓝汲微微蹙眉:“母后,有什么不妥吗?”

江兮怔了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开玩笑般埋怨道:“我是说你,整日惹我生气,还叫我什么母后?”

蓝汲哦了声,饶有兴趣道:“我哪里惹母后生气了?”

“那可多了,”江兮冷不丁道:“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