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长睫微颤,垂眸好似在看她。

少年想起这几日夜里分明是半分月色轮廓都不曾露出来,皆被厚重的乌云遮了个遍,何来的赏月呢?

他这师妹总是想一套是一套,也不知脑子里究竟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

祝如疏莞尔:“师妹,看我。”

林鹭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少年苍白的指尖正指着自己无神的双眸。

他笑:“师妹可看清这是何物了?”

林鹭说:“眼睛?”

少年好似心情不错,并未发作,却轻声笑道:“这是瞎子。”

林鹭这才明了,她又忘了祝如疏是瞎子,她方才竟同一个瞎子说夜里一起去赏月。

“不是…师兄我…嘶——”

林鹭想开口解释,说话的速度过快,便咬上了舌尖。

少女伸手捂住唇瓣,闭了嘴。

祝如疏这人向来不忌讳这些,他说:“那就约好了。”

说着少年朝她勾出指尖。

林鹭也将小拇指伸出来勾了上去。

“说好了。”

二人的小拇指紧紧交缠,林鹭发觉祝如疏指尖的温度同方才她手中握住的那捧雪几乎无差。

林鹭将大拇指伸出来说:“喏,盖章。”

祝如疏好似不明白她的意思,直至少女将他勾连着的大拇指掰起来同自己盖章,他才隐隐有了几分料峭的笑意。

“为何要拉钩,我又不会跑。”

若是跑或是毁约,祝如疏自然可以去她房中寻她。

毕竟现在此人进出她的房间,跟吃饭睡觉一般顺手,她这个房间的主人都不敢多说话。

夜色阴郁,今夜空中也未有星月,雾蒙蒙漆黑一片,林鹭才从床榻上下来,心脏骤然一缩,跌坐在地上。

少女脸色惨白,捂紧胸口。

【宿主,今日是第七日。】

【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这术法本质是一种毒素,慢慢渗透根植入神经,就是我们也无法检测,是刚才临近时才监测到,毒素丽嘉正在跟宿主的本体融合,最多七天,若不提前剔除,这具肉身会走向毁灭。】

林鹭揪着那颗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的心脏,像是被人握住往外拽,拉扯着她的血肉生疼。

少女嘴角流下暗红色的鲜血。

她抽出手,捏了个诀幻化一只血鸢在掌中焚尽,她尽量保持着正常的声音,同祝如疏说。

“师兄对不住,我今日实在是身子不适,无法赴约。”

少女擦了擦唇边蔓延开的鲜血,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脱力般坐在床边。

大口喘着气,那胸口处被人越抓越紧,好像要将她整颗心脏握在手心中掐破。

林鹭将衣裳绞紧,终于得了空能够松开咬紧的、几欲鲜血淋漓的牙关。

“宗主?您怎么了?”

听到这声音,林鹭连忙将唇边的鲜血擦尽,撑起身子费力回眸,看着眼前的萧蓉。

女子神色紧张,上前两步在旁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少女。

林鹭脑子有些昏沉,她甩了甩发胀的脑袋。

“没事…”

萧蓉面色担忧,她忧心道。

“可是因为宗主许久未回合欢宗了,该喝那药了?”

闻言,林鹭猛地抬头,她想起芸娘曾说那药有问题,甚至有可能就是那药害死了原主,而‘药’是原主在御云峰之时,萧蓉日日督促她饮下的。

她最初穿过来,第一处亲近之人就是合欢宗的人,因为那时才穿过来,林鹭对这个对她好的貌美女子还有几分依赖,去了一趟阑珊处以后,林鹭不敢再说有多信任萧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