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威

枫掌心蓦然一空, 他再抬眸, 看着坐在对面的宗主和旁边眼瞎的少年,二人指尖紧扣,从他的视角来看,旁边的少女甚至没有反抗。

他又何时见过自家宗主如此温顺的模样, 枫将眉心微微敛起, 他自然不会在让人面前露出太多情绪。

林鹭自然有反抗过,只是原主的能力才恢复, 她还需要时日静养,根本就挣脱不开少年冰冷的指尖。

只得被迫“顺从”地同他十指紧扣。

少女也懒得挣扎了, 任由祝如疏将她指尖扣住,少年指尖苍白有力, 缠着她好似恋恋不舍, 若非林鹭知晓,便会觉得此人当真同自己情投意合了。

她更是懒得去管祝如疏和枫, 若是二人打起来她可是要先睡为敬了。

装死能够很好的解决当下所有不想面对的事。

三人之间沉默良久,正当林鹭以为应当不会再有人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 少女困倦得头一点一点地,有些昏昏欲睡。

谁知枫却突然发难。

枫的声音轻柔, 虽突然说话, 即便林鹭昏昏欲睡是被其打断的,却也丝毫不惹人厌倦。

“宗主如此累,可要枕着奴的腿休息一会儿,奴还可以帮宗主按摩一下, 宗主身子也好舒适一些。”

林鹭就光是想, 都觉得肯定很舒服, 她可怜巴巴有些朦胧的眼眸看向枫,惹得枫眼中一阵心疼。

可是少女再抬眸看看旁边的祝如疏,他闻言,又将她的指尖扣紧了些,这下更加抽不出来了。

祝如疏不言,林鹭却能感觉到他这个闷葫芦强力的拒绝之意,他好似从上车起心情就不大好,方才本来还笑着调侃她,怎么又这幅模样了?

难道是她离他太近了?

不对呀,分明是他将她的指尖扣紧了。

正当林鹭在踌躇他为何不开心时,祝如疏原本垂眸,好似在隔着眼前的白绸看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

在林鹭看过来之时,他又好似察觉,抬眸突然朝她一笑,他眼眸弯起来,林鹭甚至以为他没有不高兴了。

再听着少年身侧的灭灾剑啷当出鞘。

林鹭:……

这场景似曾相识,究竟是梅开多少度了?

祝如疏就像在同他说,可以让枫按摩,只是他不能保证按摩完以后,活着的究竟是她还是枫。

林鹭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将枫拒绝了。

“不用了,我睡会儿就好。”

原本可以用说话就解决的事,他非要亮剑,不得不说祝如疏此人有些时候,真是别扭极了。

枫眉眼宛若一片柔水,即便被拒绝也没说什么。

“好,那宗主休息吧。”

林鹭再听着那灭灾剑收了回去,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马车晃得厉害,她缓缓倾斜着身子,眼眸一睁一闭,靠在祝如疏身上睡着了。

马车之上醒着的人便只剩下枫和祝如疏。

少女睡得向来很熟,枫瞧着她那副恬静的模样,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当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着林鹭了,少女同上次相比神色憔悴了些,瘦了些,生得还是那般令人怜爱。

枫在林鹭院中的时日不长,却最是能拿捏住林鹭的喜好,他懂得少女需要些什么,故而在林鹭后院中最是讨喜。

这次萧护法出行都指名道姓说带他,若遇宗主便让他去侍奉。

枫第一眼见着祝如疏都不太喜欢,此人太过于锐利,更本不知晓如何伺候人。

虽听说他是宗主带回来的战俘,他虽不知晓今日究竟是什么状况。

倒是他却知晓,林鹭没有留人当人质的习惯,若是杀,那便会全部都杀了。

刚才他也听见左护法说,此人功力了得,定要宗主亲自看守才行,可如今宗主已经睡着了,这少年却不逃,究竟他藏着何种心思,枫最是清楚不过。

想着以后会是一个院的人,枫便出声提醒他。

“我知晓你对宗主藏着的心思,若是想留在她身边,便将你那性子收敛一点,别总是让她来哄着你,宗主只喜欢温柔的男子。”

枫见眼前的少年没有反应,便又道。

“你可有何特长?”

少年却还在垂眸玩着同林鹭交叠紧扣在一起的指尖,不言不语,好似未曾听见,枫甚至以为此人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耳背之人。

他甚至有些不解,林鹭为何带这么个人回御云峰。

正当枫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意思之时,马车帘幕却突然被寒风吹起,将祝如疏脑后系得松散的白绸解开了,露出一双色泽极淡的眼眸。

那寒风却让枫有几分缩瑟,纵然知晓他看不见,却还是在少年的目光中有几分不自在。

少年轻笑一声,放轻了声音问。

“你可知我和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枫盯着他极淡的、微微弯起的双眸,顺着他的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