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踮起脚尖,迎着屋外飘飘然的雨和呲啦啦在二人身后打亮天空的闪电。

她将拥住他,披着的厚衣裳缓缓滑落在地面上。

林鹭的声音在他身侧,轻声宽慰他,就像在哄着小孩。

“回来就好。”

他有些愣住了,后知后觉却埋下头将脸埋进少女的颈间。

他们在雨色中相拥,他周身的湿润在逐渐侵蚀着少女柔软的身体。

林鹭向来不喜欢看他受伤,如今更更多的是不忍心将他推开。

她有时不懂自己为何会心中怀着这种复杂又微妙的情绪。

闪电划过,他垂在少女肩膀处的脑袋微微抬起来,冰冷的唇摩擦着温热的耳垂,他突然出声问。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林鹭微微迟疑了一下。

她不想骗他,只是他这副模样让林鹭又着实不忍心。

于是,她同他说:“会。”

只是他却一眼识破了。

“骗人。”

他总是很清醒却又不大清醒。

他偏偏知晓少女在骗他。

偏偏又一次又一次的问她,好似想从她这里听到不同的答案。

进屋后,林鹭才知他腹部有一处剑伤,血肉模糊同黑色的衣裳几乎粘连在一起,他却还是蹭在她怀中不愿出来,好似感受不到腹部伤口的疼痛。

“我让人来帮你收拾一下伤口?”

祝如疏却开口道:“我要师妹……”

‘帮我‘二字还未曾出口,少女便软软开口,先将他的声音先堵了回去。

“我怕你被我弄死了。”

少年神色苍白,垂眸却双眸迷蒙地含住少女的指尖。

他的声音有几分天真、诡异的虔诚。

“那便葬在一起吧。”

这样他们就永远都能在一起了。

少女抽手,至少他的神色不像在开玩笑。

况且,祝如疏何时同他开过玩笑?

他的一字一句都会践行。

林鹭说:“我让人来帮你将伤收拾一下。”

少年抱着她不松手,埋在她怀中死死将她钩住。

他不喜欢他们独处时,房中还有旁人在。

“我有一半的情魔血脉,伤恢复很快,寻常医治于我无用。”

林鹭没好气反问他:“那你能够自愈,怎得次次还要我包扎?”

祝如疏闻言有几分说不出话,索性就埋在林鹭怀中装死。

少女抬眸盯着桌子上那个,方才他抱在怀中有几分稀罕的木箱子。

她眼神可好了。

当真以为在屋外,他将箱子往后藏那么一下,她会没看到?

“箱中是何物?”

祝如疏又开始装死,不说。

林鹭:?怎么今天这么别扭,问也不说。

难道是因为受伤了吗?

不像。

若是不愿说就算了。

正当她打算问点别的。

少年却将埋在她怀中的头抬起来闷闷道。

“是嫁衣。”

少女的脑子里犹如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

作者有话说:

一切与风俗历史流程之类的但凡与现实沾边的都算我私设的qwq。

成婚

屋外电闪雷鸣, 雨森森然倾盆而下。

不知晓为何, 祝如疏半倚靠在林鹭怀中时,她心中竟多了一份温存。

祝如疏总是喜欢这样,将脑袋死死埋入她怀中,就像, 想要钻入她的身体中一般。

林鹭耳旁是细腻的雨声。

脑海里却开始不断重复闪现着拿个数字。

98。

是他对她的好感度, 也是林鹭回家的路。

少女抬起手,却没忍住用指尖勾勒起他冰冷的脸颊和下颚的轮廓。

她一顿, 不知为何心中竟也难以言喻地砰砰直跳起来。

就是现在一想,林鹭仍然觉得奇妙。

若是放在从前, 她是未曾想到。

终有一日,自己会有与旁人产生勾连, 甚至会与他人成婚相伴一生。

林鹭在同祝如疏相处之初惧怕他。

后来知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为何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后。

她发现自己心中生出的并非所谓的怜悯和同情。

她竟生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少女轻声重复着他的话:“嫁衣?”

她再垂眸, 细细看着那地面上摆放着的箱子,那木箱子品相来看, 却也并非凡品, 精工雕刻,其上牡丹花栩栩如生。

林鹭见此牡丹花, 便很难不会想起, 之前在魇鹩梦境中盛放的牡丹花,那琉璃栅栏环绕而生,宛若一株艳丽无比的,攀附旁物而生的菟丝花。

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