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的尽头是紧闭的房门,同她屋子的房门相对,那处却不知为何,就算是白日也有几分森然。

少女踩上长廊,缓缓走到那屋子面前。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屋子,那锁上都落了灰,此处应当是无人居住的。

林鹭见此转身就要走,却突然听见有些动静好似从屋内传了出来。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听起来有些痛苦、急促的呼吸声。

“呼……”

声音非常细微,只是从少女耳旁一闪而过,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停顿下脚步,又回眸望了一眼面前,连锁面都落了灰的屋子。

应当不会有人住在里面吧?谁又会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呢?

林鹭以为自己听错了,碎碎念道。

“是我听错了?”

抬脚便往庭院外走去。

她在院中的桃花树下驻足停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进了屋子。

只是如此。

她今日似乎累极了。

午间连御云封弟子送来的饭菜都未曾吃下几口,少女沾着床,便昏睡过去了。

固魂钉被打进体内的滋味并不好受。

在第一钉打入他的体内时,少年当场只是咽下一口辛辣的鲜血,却还是能够活动自如,手中的术法也不会受其影响。

可是当第二钉钉入后。

他这般痛觉迟钝的人,却在被钉入以后,在地上翻来覆去,神色苍白,额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疼痛让他无法站立,无法分神去做别的事。

吐血也成了他的常态。

少年看不见自己异常苍白的神色,只是知晓他口中总是从喉咙处返出来的滚烫鲜血。

他几乎日日都受其折磨。

今日却是第三钉。

那钉子摸起来跟寻常的钉并无差别,却要从他的脊梁一路往下,将其用内力全部打入他体内,一共有十钉。

沈知节说。

“若是你愿让她受这固魂之苦,也可以代替她承受后,再将固魂钉的作用注入她的身体中。”

沈知节同他说。

少女的灵魂来自异界,只能用固魂钉将其神魂钉死在身体中,她才不会脱逃。

可是固魂钉要承受的痛苦太大。

他舍不得让她去承受这份痛苦。

她这般怕痛的人,又如何承受得住固魂钉得力量。

少年自愿成为力量过渡的中间人。

他想要她留下,就需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知节怕他坚持不住,将施法钉入的屋子安排在少女居住的院中。

那处常年落锁,谁也不会发现。

沈知节拿着那通体透亮的钉子站在她=他身后,笑眯眯同他说。

“你要记得,这份痛苦是她赠予你的,所以,你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了。”

那钉子在沈知节的施法中,化为一根闪着光亮的针,“咻”地一声迅速钉入少年的身体。

祝如疏的后颈处是苍白的,顺着那一节一节的骨头,前三节骨头的交接处都有一个黑色的印记。

第三根钉子带给他的痛苦远胜过前两根。

他趴在地面,被折磨得疼痛难忍,固魂钉得力量流转在他身体中的各个角落中,像是一条游行的毒蛇。

少年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苍白的指骨泛着青白色,近乎扣入地面,抓得指尖鲜血淋漓。

“滋——”

抓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双眸猩红,口中的鲜血却如何都咽不下去。

染红了他干净的衣裳。

地面的指尖,用力往前爬了两步。

扶上了门的边缘。

他大概从未如此狼狈过,一身白裳几乎被鲜血染脏了个遍。

他淡漠的眼眸中好似猝然出现了什么东西在缓缓闪动。

少年听着耳边渐近的脚步,他辨别得出来,那是林鹭的脚步声。

她从前怕他,次次走在他身旁的脚步都会放得很轻,后来却成了习惯。

他口中吞咽着更多的鲜血,他将他们使劲往腹中吞咽。

他害怕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屋外少女的脚步声停住了,后来又似乎越来越远。

祝如疏心中反而放下了。

她大概不知晓他在这里。

那固魂钉的力量却突然在他身体中游走起来,祝如疏靠着地面,用双手捂住嘴巴。

“唔……”

止不住的鲜血从他口中、手心里流了出来。

屋外的脚步声停了,却停顿了一瞬后又渐行渐远。

他听见少女小声碎碎念着。

“是我听错了?”

这份痛苦不是她赋予的,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只是隔着一面墙的距离。

沈知节蹲下,瞧着他这幅狼狈的模样,心中竟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