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如疏微微垂眸,倾身在少女的唇边印上一个浅淡的吻。

在来此之前,他的指尖一直都在颤抖。

将少女拥入怀中以后,祝如疏却又觉得如今他什么都不畏惧了。

他倾身,温声问她。

“为何不唤我同你一起来?”

骗局

林鹭半靠在少年的怀中, 她甚至都不敢相信, 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林鹭以为他不会来。

纵然被吻之时,她人都是呆的,跟沈知节打架后劲儿未免太大了,林鹭除了能感受到周身疼痛之后的麻木以外。

此外就像将外界的声音全部屏蔽了一般。

就连撞入祝如疏怀中, 唇上被他印下一吻, 她都恍惚了许久。

谁知道他会来呀。

祝如疏要和沈知节狼狈为奸,还不听她的劝。

这人当真是奇怪。

林鹭看着他, 面容的苍白衬着唇上的一点血色,让少年的笑容看起来更妖冶了些。

他唇上那一点血色是方才吻她时, 她唇上的血。

林鹭挣扎着动了动身子,想和他说些什么。

谁知怀中的戏千丝碌碌地滚了出来,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 那接头的地方土壤被打开。

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香气。

林鹭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还未曾反应过来之时, 祝如疏先一步将她抱起来飞远了些。

戏千丝中弥漫出白茫茫的烟雾,伴随着异香之气, 那宛若炮筒般的戏千丝。

林鹭之前就觉得这玩意是像烟花一样在天空上炸开的。

果然。

烟雾散去后, 一阵白光倏地飞上天空,在御云峰的半空中炸开, 成了一个巨大的、经久不散的蝴蝶图案。

祝如疏将她抱在怀中, 嗅着笔尖上极其熟悉的思维,和耳边炸开的声音,他神色敛了几分,不知在想什么。

林鹭抬头一看, 她大概能够知晓, 这玩意应当是个信号弹, 但是受召集的人究竟是谁呢?

沈知节见此景,方才对上林鹭有几分兴奋,后来祝如疏来了,再后来那天空中绽开的蝴蝶图案,他神色微微下沉,手中的佩剑又握紧了半分,眉眼往下压。

那佩剑的剑柄上伸出的匕首,再次刺入他手臂,鲜血淋漓,顺着匕首缓缓注入了佩剑中。

这一点力量还完全不够。

那信号弹响彻在御云峰的上空,尖锐的声音宛若一声又一声尖利刺耳的悲鸣。

方圆数里地,抬头便能看到这宛若生长在上空,即将扑开蝶翼的蝴蝶。

戏千丝所带来的气流将几人的衣裳都吹了起来,还吹起了少年腕间血色摇曳的蝶,它攀附于少年的手腕处,竟宛若随着风蹁跹起舞,要挣脱束缚去追寻自由。

生魂常常都只寄生在阴暗处,他们怕见日光,更不能离开尸骨粉碎的地方。

林鹭盯着半空中无数的虚影,擦了擦眼睛,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苍白的虚影应当是…生魂。

她抖了抖嘴唇,瞳孔在微微颤抖,她指尖将祝如疏的手臂抓紧了。

“是…生魂。”

少年一顿,他嗅到那异香之时,心中便已经猜中了几分。

这香气是蝶特有的,从阑珊处中逃脱出来的走散的蝶,会通过这个去辨别同伴。

少年将下唇咬得有几分紧,他出声。

“嗯。”

还有萧蓉和夏蝉衣他们也闻风而来,不仅是他们,还有一些林鹭从未见过的人,这就像是一种特定的信号,见到这个信号的,曾经是蝶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那些生魂在白日间是半透明的白色人影状,几乎无比迅速地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宛若飞蛾扑火般“咻”的一声,像集结起了一束光亮,朝着不远处的沈知节扑了过去。

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蝴蝶,扑闪着半透明的翅膀。

他们头顶的天空还是戏千丝后,留下的蝴蝶印记。

虽是晨间,上空的颜色却是宛若黄昏般的血红色,透露着一些诡异。

沈知节见状反应极快地躲了过去,他手中的佩剑嗜血之后,力量无穷无尽地从剑身翻涌了出来。

他手中的剑一挥,将那些生魂尽数斩下,宛若斩落了蝴蝶的翅膀。

沈知节的血尽数浇灌在佩剑上,他唇瓣上血色尽失,却还宛若癫狂般将血液源源不断往佩剑中注入。

他将手中的剑一横,嘴角勾起几分不屑的笑,好似嘲弄生魂不自量力。

他们这样,除了死不会再有第二条路。

沈若烟和南宫信在去后山的路上便看到了头顶天空不正常的昏色和绽开的蝴蝶,她停下脚步,神色严峻。

此景就像,山雨欲来。

萧蓉第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在祝如疏怀中,伤痕累累的林鹭。

她的心像纠成了一团,眉心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