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

“疼不疼?”

祝如疏微微一顿,倒是从来没人问过他疼不疼。

少年声音中含着几分干涩,却开口道。

“疼。”

林鹭倚在他怀中,一面听着林中的风吹草动,一面听着耳旁少年这颗心脏咚咚咚翘着他的胸膛,她却勾唇露了个笑。

“疼吧?我也可疼啦。”

念想

屋外的风刮着竹林的片片落叶, 林鹭抬头往外看, 只有耳边还有风声吹着落叶的声音,回眸只能见着窗户外一片寂静无比的漆黑。

她再回眸盯着屋内,环顾四周。

这个场景倒是无比熟悉,这不就是之前祝如疏带她来的, 放棺材的地方吗??

不同的大概是屋子还是那间屋子, 屋中的陈设却跟她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似乎被祝如疏已然简单的修饰过,屋中多了能开关的窗户、柔软的床榻还是梳妆台和书桌。

那口原本摆放在正中央的双人棺此时却不知被祝如疏藏到何处去了。

就连原本屋中的焚香气味也消失了。

林鹭盯着旁边那扇紧闭的、漆黑的门, 却无法消弭上次来之时心中的恐惧。

那直面死亡的恐惧,以及那时少年的异样反应。

“唔…哈…”

林鹭被祝如疏放在床上, 她坐在床边,双手小心翼翼撑着床沿, 周遭寂静得只剩下风声时, 半跪在地上神色苍白的少年,同样撑开双手扶在床沿, 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约莫是因为身上疼痛之处太多,他额角都是密密匝匝的汗, 方才将少女带过来也耗费了太多力气。

他微微将嘴唇张开, 轻轻喘着气,却始终都不叫一声疼。

淡漠的双眸含着几分迷蒙, 好似在晃晃悠悠的神色中正看着她。

少女被他困于双臂之间无法动弹, 只得抬起袖口将他脸颊上薄薄的汗拭去。

她的衣裳向来都是祝如疏帮她买的,却无论是花样还是面料的柔软程度都十分合少女心意。

那袖口是柔软的,轻轻拂过少年脸颊之时,他顺着袖口, 用冰冷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无比轻缓地隔着衣裳的布料蹭着少女的指尖, 他似乎是怕将她吓着了。

“哈……”

大概是真的太疼了,他才又缓缓呼出一口气。

少年似乎又想起什么,抬起手腕。

那苍白的手腕上,有一道蜿蜒丑陋的伤痕,在祝如疏的腕处就显得不太美观,他的指尖稍稍一用力,将那处处长好的伤口撕裂开。

他缓缓抬眸,眼中含着雾气。

祝如疏知晓,若是直接递到林鹭口中,她定然是不愿意喝下他的血的。

他抬手,唇瓣抵着那处,将血液尽数吮吸出来。

林鹭见到祝如疏这样做,神色中多了几分惊异,她吞吞吐吐还未说完话。

“你……”

便被祝如疏含着唇将血液灌了进去。

他本来身上伤得就重,真是不要命了。

他将那甘甜的鲜血渡到少女口中,却借此机会缠着她的舌尖,几乎要将她吞咽下去。

经过几次,林鹭已经知晓祝如疏的血有让她伤痕愈合更快的作用。

但是,少女不愿他用伤害自己的方法去治他。

只是祝如疏的吻有有些霸道,她只能以舌尖为猎引他甘之如饴的缠上来,再将他的舌尖有些重地咬伤。

口腔中弥漫的鲜血气味愈发浓烈。

少年这才将她放开,神色中的茫然好似还夹杂着几分天真无害。

祝如疏停顿下来。

她心中竟生出几分愧疚,但是他似乎已经知晓了她的意思。

林鹭垂眸,她的指尖轻轻捧起少年的冰冷的脸,从她的角度去看祝如疏。

少年虽说面容苍白消瘦,脸颊之上却笼罩着薄薄的红晕,眼眸微微眯起来,血红的眸色中倒映着她的身影,薄唇微微张开,她甚至能清晰地见着祝如疏唇中嫣红无比又方才被她咬的红肿的舌尖。

他疼到喘气之时,还会将舌尖伸出来,轻轻舔舐着泛白干涩的唇沿,再缓缓探回去。

少女抬眸看着他这副模样,她竟看得脸颊发热。

像是自己的反应将自己吓着了,再迅速将头低下,指尖扣紧床沿,心砰砰砰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林鹭天真地以为低下头就没事了。

谁知,低下头却又见到祝如疏将她困于两臂指尖的指尖。

他指尖修长,指甲休整贴切整齐,微微用力抓住床沿,将薄薄的被褥抓得尽是褶皱,少年的指骨扣得泛白泛青,另一只手腕中的猩红顺着床沿流下一道曲折的痕迹。

林鹭见此难免又一激灵。

她真的很难去抑制住自己飘远的思绪。

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

林鹭少有如此不知所措,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