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问:“如果手术成功,我能到恢复到什么程度?能像寻常人那样生活么?”

韦主任从不给过分的保证:“手术成功,在康复中没有任何意外,你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也许要日常口服一些药物,会有些小麻烦。”

太子又问:“张医师,周医药,你们还有几成把握都把本王救回来?”

张医师和周延沉默,太子如果再发病,他们束手无策。

太子的语气里充满尊敬:“本王自出生以来,你们就没有胜算,半生都耗费在了本王身上。这次,本王想搏那三成胜算,成了最好,不成……也与飞来医馆无关。”

“毕竟本王一直都是随时会断气的九皇子,能活到现在,全靠二位之功,多谢。”

张医师和周延立刻站起来,不敢受这份感谢,因为他们真的没有哪次有胜算,但不论多么艰难,太子殿下都照做都配合,一直活到现在。

他们这辈子遇到的最听话的病人,只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明明是孱弱需要照顾的病人,却有那样凌厉的手段,为了保护他们及家人倾尽全力,让他们安心无忧地救治。

如果说,润和帝靠铁腕雷厉,令人恐惧害怕,日夜惶恐难以入睡;太子殿下就是润物细无声,令人安心,赏罚分明,遇事时能放手一搏且无后顾之忧。

韦主任拿出一张许多a4纸粘成的长卷,由金老和魏璋两人合写的“法四根治术注意事项”,里面详细列举了医疗时可能出现的意外、病人家属护理时可能出现的问题……

韦主任把这个长卷郑重其事地交到周延手中:“如果这些关都能过,太子殿下就能康复。”

周延和张医师两人看得非常认真,因为相同的“医者父母心”,让他们感受到了飞来医馆的医者仁心,以及高超医术背后的担当与周全。

事到如今,太子殿下要为自己搏命,他们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气势微弱地回答:“请殿下抉择。”

魏璋惊了,张医师和周延就这样同意了?之前不还说身体发肤那段狗屎话么?老人家这么善变?

最强医疗组也在过关,只有把病人和家属们说通了,万一手术失败,才不至于把飞来医馆四千多人卷进危险之中。

太子同意了,大郢良医同意了,就只剩下皇后一人了。

医疗组心里都忐忑不安,别说大郢,就算在现代,面对心脏手术的高风险和难测的愈后,以及其他原因,有些病人家属签字也会反悔。

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张医师和周延聚精会神地看“闯关细节”长卷,皇后看着他们,先是无奈,而后问出最关心的事情:“医仙们,开胸剖心,吾儿该有多疼?”

麻醉科段主任立刻回答:“皇后请放心,殿下不会感到一丝疼痛,当然手术后会,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

“真的。”会议室的大门打开,穿着病号服的魏勤慢悠悠地走进来,行吧,就一天天的被人看……七叔出的什么主意?

“皇后殿下,奴被一箭穿透,被飞来医馆所救,是第一位进手术室的大郢人,手术全程一点也不疼……现在缓慢康复中。”

“七叔说,要把我养到活蹦乱跳才出院。”

魏勤撑着座椅扶手,想要行个很勉强的礼,被皇后制止。

“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哪能因为本宫而崩裂?快起来。”皇后始终不动声色的脸庞,终于有一丝正常的脸色,“能让本宫瞧一下伤口么?”

魏勤距离皇后十步远,撩起腰侧的衣摆,左右移动,竟然要在皇后面前掀衣服,好羞耻!

皇后微微点头,揪着的心又放松一些,然后叹气:“太子,阿娘没能把你生得健康,总觉得有许多亏欠,只愿你当一名闲散王,安度此生。”

“谁也想不到,你胸怀国泰民安的大志,阿娘也不拦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放心,不管你骑马也好,读书也好,阿娘都陪着你;但如果你手术失败了,阿娘就不陪你了,阿娘要好好活着,才能护住魏氏勉儿,她待你那么好,不能任她被流言蜚语欺负了。”

皇后又转向郑院长和金老,以及形容出众的医疗组:“太子所说,本宫都记得,即日起,本宫长住飞来医馆。若手术失败,有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上飞来峰作恶,先从本宫身上踏过去!”

金老翻译完,魏璋呆住了,医疗组的大家也惊到了,内心百感交集。

会议室里静得仿佛空无一物。

皇后温和地看向金老:“你那轮车里的纸笔,可否借本宫一用?”

金老摁了按钮,取出秀丽笔和宣纸:“请。”

郑院长把笔和纸平铺在半圆形讲台上,比了个请的手势。

皇后拿起笔沉思许久,才落下第一笔,每个划画都写得极认真,不急不缓,写满一张纸后,又取了第二张纸,写完后落款并加盖了自己的凤印。

金老在旁边看得清楚,皇后写的大意是,飞来医馆全力救治太子心疾,皇后与太子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