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这张传单,印刷它的人用料很省,这纸片仅有巴掌大,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油漆味,但上面的内容可谓是惊世骇俗,这是一首诗名为我们唯有真相,遣词造句过于粗鄙以至于你一眼就看出这是伊格内斯·卡尔卡斯的作品,你本以为卡尔卡斯自从上次因口出狂言被帝国卫兵痛扁后会安分许多,但是你着实小瞧了此人的胆量,他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用更尖锐的言语批评指责阿斯塔特战士。

可悲的是,卡尔卡斯的批评指责其实没有丝毫过分之处,他是个张狂的诗人,却从不夸大其词,这首诗的内容字字属实。

一切都是你亲眼所见,一切都是你亲身参与:

登机甲板的舱门外上挤满了大批平民和记述者,就连本应坚守岗位的士兵和船员也神色慌张、涕泪纵横的站立在这里,因为战帅死亡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复仇之魂。

接收到阿巴顿消息带领所有药剂师于登机甲板等候的你也没能想到,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这么多的人竟自发的聚集于舱门外,而你们在登机甲板上对此一无所知。

你得到的通讯告知你战帅当今的情况异常恶劣,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因为通讯者的语气过于绝望,你的手忍不住在颤抖,所有矗立在这里的荷鲁斯之子们皆一言不发,每个人都被战帅可能陨落的怀疑和恐惧萦绕着。

随着等待时间的流逝,远处显现出了风暴鸟的轮廓,它以鲁莽的速度驶入甲板轨道,其因以不寻常的速度行进而产生的热流扑面而来,登机甲板内军队得胜归来的钟鸣声照常响起,你却觉得悲哀,丧钟为谁而鸣?这悲观的思绪贯穿你的脑海。

风暴鸟舱门打开,阿巴顿、小荷鲁斯、托迦顿、洛肯走出机舱,每个人的盔甲都破碎严重,他们共同肩负一具包裹着军团旗帜的遗体,你在胆战心惊间看出那遗体并非战帅。

而在四位战士的身后,一张宽大的轮床接踵而来,名为维瓦的女性记述者跟随在轮床旁,她的神色惨淡。

那轮床上面躺着的是战帅,你还未见过战帅如此狼狈的样子,你顿时悲痛欲绝,泪流满面。

有人对你说:“他还活着。”

你已辨认不出这是阿巴顿还是洛肯的声音。

甲板上的药剂师们接过轮床,簇拥着他飞快穿过登机甲板,你紧随其后,甲板的舱门轰隆打开,早已聚集在舱门外的大批人群顿时潮水般涌入。

人竟如此之多。

这曾被各类机械运作声充斥的空间,此刻只余一种噪音——人群的哭泣声,那是因为英雄逝去而产生的伤心哭嚎,声声凄切,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真切的悲痛,但也没有任何秩序可言……

悲剧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阿斯塔特们毫不理会人群,他们沉默,没有疏散,以四王议会为首的荷鲁斯之子们一马当先,在拥挤的人潮中开出一条血路,挡在阿斯塔特脚步前的凡人被推倒踩踏,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过程中死去,哭声转变为痛苦的惨叫。

战帅的生命远比这些凡人的生命珍贵的多,事实上,你直到现在也依旧这么认为,生命是有高低之分的,有些人的命更具价值。

…………

“你看到了。”

说话的是阿巴顿,他的语气异常凶狠,你知道他此刻一定想将这个诗人大卸八块。

“这些该死的记述者,竟用如此可耻的手段在这艘舰船上污蔑我们这些本就为战而生的战士!”

你已经读完传单上这首《我们唯有真相》,你感到苦闷,为卡尔卡斯的胆大妄为,也为当初甲板上的血案……当时每个人都不冷静,也很难冷静,因此这本可以避免的可怕事件变得不可避免,在战帅在神庙重获新生后,你便常忧心会有人重提此事,事情的发展果然也不出你所料,帝国军队海克托·瓦尔瓦鲁斯总司令发难,要求阿斯塔特们为甲板杀害凡人一事负责,甚至要动用军事法庭。

“我们征战星海的唯一目标就是将一切拒绝归顺的逆党全部杀死消灭!”

这次说话的是第七连连长瑟加·塔苟斯特,你知道他是个好战分子,但这一次他将骨子里的战意表达的格外直白。

“我们是阿斯塔特,我们的天职在于杀戮敌人和征服银河。我们毫无欠缺地完成了自身任务,浴血奋战两个多世纪,从古老长夜的灰烬里铸造了一个崭新的帝国。我们将无数星球化作焦土,将诸多文明彻底颠覆,将敌对种族赶尽杀绝,这都仅仅是奉命行事。我们是杀手,这一事实简单而纯粹,同时我们也对自己登峰造极的杀戮技艺感到骄傲!”

塔苟斯特的话引来一阵欢呼,战士们高举拳头齐声喝彩,你不露声色,将那张传单放下。

“说的很对。”阿巴顿附和塔苟斯特,他的目光却紧盯着你,“我们的使命就是如此,而且我们向来对这使命矢志不渝、无所畏惧,我们当然该对自己的杀戮技艺感到骄傲,因为这是我们经过无数次生死较量、千锤百炼而得来的,我们拥有超凡的力量和精湛的技巧,能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让敌人闻风丧胆,我们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