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半晌过去,没人出声。

容池在等,萧良识相静默,王心之坚持不开口。

这僵持的场面要延续到何时?萧良内心已经把那群他千叮咛万交代绝对要想办法拖住容池的将领们骂过一轮,他也不过就是要他们帮他撑一个时辰,现在甚至才刚过半!

若不是容池的手就搭在他肩上,萧良肯定又会开始叹气。唉,这群饭桶。

容池见他眉头深锁,终还是自己打破僵局:「不是他们的错。」他脸上并无怒容,一副t恤下属的模样:「兄弟们都很努力在把我留住。就是太努力了,我才会觉得有鬼。」

「你想和心之单独聊聊,和我说一声就好。」容池心平气和地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萧良拿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摇头:「果然军里没事瞒得过你。」

「我也??我也不是有想和王姑娘说什麽。容池,我和你说过了,我只是希望你能为这些和你出生入si的人们打算一下而已。」

容池耸耸肩,摊平一只手説:「这是当然。我也不是有了王姑娘,就从此君王不早朝。」

萧良恻了他一眼,自知再待也无法说服容池,转身就要离开。容池想了想,又喊住他。

「萧良,等会。」他会来这,可不单纯是为王心之:「你先别回帐里。」

「阎琪现在带了一众nv子跪在我们帐前。我远远就看到了,头疼,才想说先来这避难。」容池说是这麽説,眉目间也没多少烦躁之se,他问萧良:「这应该不是你的安排?」

「不是,想也知道不是。」萧良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事:「我哪请得动阎家千金?」

容池点头,「那你回去时先避开她们吧,我晚点再处理。」

现在外头还不到最冷的天,但这荒郊野外的,在寒风里总不好受。萧良也不知阎琪在帐外跪了多久,她在阎家想也是养尊处优,待久了说不定还会得风寒。

阎琪好歹是眉清目秀的一个nv孩,萧良心想,容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等等跪出病来,你没正事,怎麽不至少先跟她说一声,让她进屋?」萧良皱着眉説。

容池一听,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朝他一斜,自喉里发出深沉的笑:「难道是我让她跪的?」

「你真看不下去,能去劝看看。不过,阎琪脾x或许b你想得还y。」他认为萧良对人总有太多善意,才会在这待上多年都还是这温润的模样:「我说过,我们这些军阀出生的人都很y气,nvx也不例外。萧良,这里最好说话的就你了。」

容池没说,萧良不只好说话,还是他们这里最容易心软的一个。心软又不愿意见人伤亡,文人的书卷气息,在这可不常见,指不定连姒儿环儿那两个丫头狠起来都b萧良带劲。

萧良有听出容池在亏他,但自己确实也就如容池所说一般,没什麽好反驳的。

「好说话,也算是个称赞。若说个话就能少si点人,那多说一点,又有什麽不好?」萧良本就是能动嘴就不动手的个x,他幽幽一笑,镜後目光朝王心之看去,「王姑娘,你说是吧?」

他说完就走了,只留两人在室内。

容池目送他离开,拉开椅子,坐下説:「现在,剩我们俩的事了。」

「心之,我在想??你的点头,是在答应哪件事呢?」他厚实而带茧的手心覆上交叠在桌面的白皙素手,g人眼尾里藏有不易觉察的狠劲,「你答应过我会出席。你後悔了?」

王心之摇头。她行事皆是心之所向,从不後悔,更不知悔恨为何物。

容池莞尔:「既然会出席,那你是在答应萧良不会做容夫人了。」

他那双黑眸不仅耐看,还眼毒得很。战场上识人无数,现在用来猜一个nv子的想法,旁人来看肯定都觉大才小用。但容池不那麽认为,王心之是他见过最不轻易表露内心的人。

他不断揣摩人的想法,就是为了想更贴近她的心绪,哪怕只有一丁点都值得。

「可我也答应过黎向实,会让你更像是个活人。」

他握住王心之的手,力道不至於会疼,但也不好挣脱:「心之,我是言出必行的人。」

这王心之当然知道。她不是傻子,当年容池说山下要杀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留,那从根骨里溢出的冷戾,王心之也就见过容池这麽一人。她只是没说话,但全都记得。

即便如此,她也没後悔救他。神nv仁慈济世,她救人,哪需要什麽理由?

「我其实有很多方式能让你出声。」容池说:「再怎麽样,人在极端的疼痛,或是意识不清时,都一定会发出声音,这是本能。」

「可是心之,我舍不得让你痛苦。」

他前倾半身,柔和的室内光打在他结实背脊,暗影如一片y雨压下,完全笼罩端坐的王心之。

容池看她凝视着自己,眼里没有恐惧。他笑了,伸手抚上恰如霜华落地凝成的侧颜。

军里可没多少人扛得住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