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起来是外国人的信徒也有,比如马克,这个宗教都不局限于日本了吗?

等到饭点,纪真端着热气腾腾的乌冬面走进了房间,里面放着一颗被切成两半的溏心蛋。

流动的蛋黄浮在最上面,窝在洁白的蛋清里,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然而沙棠的目的并不在品尝它的美味上。

这么一颗蛋,应该不至于把我过敏过死……

沙棠拿起了筷子,他对跪坐在一旁的纪真友好地微笑,点头示意自己开动了。

他把鸡蛋留到了最后,刚吃下鸡蛋还没其他感觉,咀嚼,吞咽,全部吃进肚子后,沙棠用纪真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唇上残留的汤汁。

纪真和老妈子一样收拾起餐具,沙棠也配合地跟着一起收拾。

不到两分钟,胃里猛得翻江倒海起来,他躺倒在了地上,像煎在了油锅上的虾,快速蜷缩。

他的手捂着肚子向下用力按压着,额头青筋暴起。

那呕吐感铺天盖地地冲击着沙棠,一浪更比一浪高,嗡嗡的耳鸣声在颅骨被喧嚣。

“沙棠!!”

纪真慌乱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

热流从胃里反涌上来,呕吐物中混杂着刚吃下去的乌冬和鸡蛋。

这还不算完,喉咙灼烧的疼痛在持续扩散,一直呕吐肠胃里空无一物,那恶心的感觉却丝毫不减。

沙棠朦胧的眼前是自己呕吐出来的黑色的液体。

怎么还上消化道出血了……成丝沙棠对鸡蛋的过敏原来有这么严重啊。

他虚弱得眯起了眼,纪真手忙脚乱,她急促地喊着沙棠的名字,把虚脱的沙棠搂在怀里,晃动着沙棠的身体。

她不知这是什么情况,这柔和冷静的女士此时也乱了阵脚。

“来人呐!沙棠出事了!!快来人啊!”

门外吵吵嚷嚷的满是杂乱无章的声音,分不清是脚步声还是说话声,沙棠的五感都在慢慢地离他而去。

呼吸不过来了,任凭他如何努力地喘息,也无法恢复清醒,脑袋好似被人狠狠抡了一锤,沉沉闷闷的。

恍惚间,他发现眼前的色块在移动,有人把他背在了背上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太好了……至少这样应该会有机会接触到马克……

沙棠缓缓闭上了双眼,他再也没有精力支撑着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沙棠的眼睛才逐步聚焦,抹去了玻璃上积满的水雾,在视网膜上绘制出清晰的图像。

信徒们围在沙棠身边,他的手上扎着针,盐水瓶高挂在金属架上。

这个房间摆放着药品柜和基础的医疗设备,不难看出这是雪山的医务室。

“你怎么就是不能歇停一会儿?!”

众信徒都被这充满怒意的声音震慑,纷纷向两边退去。

白蛇游动着身躯,盘踞在沙棠面前,它张开口,吐出猩红的信子,獠牙在灯光下闪着森冷的寒芒。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吃了顿饭而已……”

沙棠有气无力地为自己解释,看来这身体对鸡蛋的过敏反应是真不轻啊……现在自个还是浑身酸痛,使不上半点劲儿。

白蛇的尾巴拍打着地面,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白蛇发火是件很罕见的事,他们都不知该如何处理。

“希望事实真是如此。”

白蛇声音低沉,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它似乎格外烦躁,没有再和沙棠进行交流而是游出了医务室,留下众人和输液的沙棠。

纪真赶忙上前,在沙棠身边跪坐着,嘱托道:

“沙棠,可不能惹白蛇大人生气啊,你能活下来都靠白蛇大人的抢救啊,它说接下来的一周你都得在这观察治疗了。”

沙棠摇摇头,甩走了犹如浆糊的思绪,他简单梳理了下,这就说明白蛇最起码是懂医学的,它看得出自己是过敏性休克。

用的是科学的治疗方法而不是直接找神,看来神是真的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啊。

由于祭品出了事,现在雪山上所有的留宿信徒都聚集在了医务室里,一个一个数过去,一共是二十多人,其中就包括了马克。

马克绕过其他人,在纪真对面跪坐下来,他直视着沙棠的双目,沙棠强撑起唇角的弧度,摆出个难看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