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与把昨日从御溪寺求来的平安符送给王氏,又陪着一起用过午饭后才被放出菡香院。碧玺被强制性摁在房里休息,这会儿陪着她的还是青玲。

“紫莹身体如何了?”相较于一心一意专注她的碧玺,青玲作为王氏院中调教出来的二等丫鬟更懂得统筹全局,像这些事问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奴婢昨日去看过她,气色已经好多了,只是从前身体亏欠太多,陈大夫说最好再养段时日。”

覃与点头,脚步停在岔路口:“昨晚槐语和慕遥都来过,你说我应该先去谁那里呢?”

青玲恭顺地垂着头:“奴婢不敢妄言。”

覃与笑了声:“你服侍我时间也不短了,自是知道我脾气,既问你了,大胆答复就行,说吧。”

“商公子这个时辰应当在和向夫子练琴,小姐可以先去慕公子处稍坐片刻,商公子申时就能结束今日课业了。”

覃与视线在她发顶稍稍停顿了片刻,“唔”了一声:“那我先去慕遥那儿,对了,他被安排到哪个院子了?”

“回小姐,杉云苑。”

两人往杉云苑去,一路遇到的仆从都各司其职,没见着闲话躲懒的,见着覃与都很是恭敬地屈膝行礼,并没有上前过分谄媚讨好。

和剧情里的覃府完全是两副模样。

干净利落地剜掉了覃府的腐肉后整个覃府的气象一新,而本该被捧上天的覃府姑爷慕遥也没了剧情里的优势,如今只是住在客苑等她赏脸一见的忐忑少年。

那她也应该给青玲一个机会。毕竟这么多东西都改变了,青玲也不见得会和剧情中一样成为慕遥的爱慕者之一,为他前期在覃府暗中统筹一应势力,后期更是成为他手中cao持后宅的一大助力。

这样的人才,还是留在自己手中比较划算。

覃与只带了一个青玲,所以一直到杉云苑门口才有小厮急急忙忙进去通知慕遥说是小姐来了。

昨天下午听说覃与回来特意跑去栖梧院,结果被碧玺阴阳怪气挡在门外的慕遥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好,再加上前天晚上的荒唐,这会儿气色算不得好。听到覃与来了,他下意识地照了照镜子,见着里边面色憔悴、眼下发青的自己时不由得皱紧了眉,下意识想找些什么遮一遮自己的黑眼圈。

可惜,时下簪花傅粉虽并非女儿家独属,但过往眼高于顶又风华无双的慕家小郎压根不需要也不屑于刻意妆扮,因此房中也就没有供他用来遮盖的脂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呆了一瞬,继而拍了拍脸自我劝解般说了句:讨好她只是为了大计。

是的,只是为了大计。

覃与见着盛装出现的慕遥时,余光掠过一旁垂首而立的青玲,唇角一扬:“这套衣服果然衬你。”

慕遥坐到她下方座位,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几。霜玦将另一杯茶放到他手边,沉默退到他身后。

“昨日我去你院里找过你……”

覃与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脸上,直看得他不好意思地垂下眼,避开她过分直白炙热的凝视。

“想我了?”覃与单手托住下巴,带笑嗓音好似淌着蜜。

慕遥耳根一红,没敢抬头却也没否认。

霜玦面无表情地攥紧手中的托盘边沿,胸口情绪翻涌。

“我本想让你多休息几日的,看来你已大好了。”

慕遥像是被烫到一般蓦地抬头看她,对上她那双满是戏谑的眼睛时好不容易淡忘的画面又砰地在他脑海炸开。这回倒不用装羞涩了,整个耳朵全红了。

“院中闷得很,喝完这盏茶陪我出去转转。”

慕遥听她说要出去,心中蓦地一松,捧起热茶,缓缓驱散了脑袋里那些不合时宜的荒唐画面。

石拱桥下的水面并未封冻,如此寒冬,水里仍有锦鲤活跃其间,这会儿见着人来立刻摇头摆尾聚拢来乞食。

覃与从手中的小碗中挑出一匙鱼食撒下,便见着围拢来的鱼群发出热闹的扑腾。她抬头看向一旁面色发红的慕遥,语气和此刻的天气一样,冷中又带着些暖意:“不舒服?”

慕遥手还按在越跳越快的心口,乍然听到她说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覃与放下鱼食,手已经探上慕遥面颊:“有些烫。”

她的手指微凉,贴在他发烫的脸上叫他舒服得下意识地吐出一口热气。但恍惚也不过一瞬,他往后退开半步,扭过头去:“许是一路走来发了汗,不要紧的。”

“是吗?”覃与不再继续追问,站回围栏继续专心喂鱼。

慕遥抬头看她。适才她手掌带来的那点凉意这会儿早被更加汹涌的热意取代,心内蒸腾的火叫他有些晕眩。微风带来她身上的香气,他知道,那是来自于她衣服上残留的熏香。

不得不承认,她和过往留在他心中的那个模糊印象截然不同了。哪怕从前他没怎么正眼瞧过她,但他也知道从前她每每紧随他脚步追逐而来时必是盛装打扮的。华美繁复的衣裙,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