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胸膛的长枪深深地插入废墟之中,另一端则暴露在少年的胸膛外,把少年死死钉在原地,与那用树枝插在火堆旁的烤鱼并无区别。

垂落在身下的双手慢慢抬起,想去触碰胸前的枪柄,可却在半途又无力地落下,在枪杆两旁仿佛没有骨头般来回摆动。

眼睁睁看着兄长在自己身边被重创,少女非但没有惊恐与恼怒,反而欣喜地抚摸着那柄长枪,沾染着亲人血渍的脸颊竟再次浮现出病态的红晕,与眸光逐渐黯淡下去的少年对视片刻,低声询问:

“殿下赐予的伤痛,感觉很好吧,哥哥?”

“啊……咳咳……”

少年喟叹一声,挣扎着咽下喉咙中疯狂向外溢出的鲜血,正打算开口说话,却被又一次涌出的血呛住了气管,只能撕心裂肺地咳嗽。

咳嗽的越厉害,胸膛上拉扯出的伤口便越大,流淌的鲜血便越多,让他无心去组织语言,将话说出口。

真是个让人愉悦的画面。

“只要按下这个就可以了么?”

月野凌不知何时拿到了炸弹操控器,手腕翻转把操控器挽了个花,对着诸伏景光晃了晃,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果断按下了红色按钮……

“轰——”

爆炸声响彻本丸。

古榕

诸伏景光在最初并没有要杀掉敌人的想法,就算对方的行为和言语,让他产生抑制不住的怒火,但他依旧保持着一丝理智,按照原本的计划,准备先把人控制起来,然后再想办法处理后续的问题。

不仅是为了他心里一直坚持的良善,对生命怀有敬意,不愿让自己沦为真正的杀人狂,还有便是为了探清,这件事背后隐藏的真正阴谋。

为什么组织,或者单纯是朗姆个人,会跟历史修正主义者达成合作?他们既然希望将凌拉入组织,又为何去接触凌的敌人?

更重要的是,他记得凌说过,历史修正主义者在七年前,就已经被消灭了。那现在在他们眼前的,又是什么?

诸伏景光怀揣着种种疑问,打算在事后立即去审问,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却不成想,月野凌与历史修正主义者之间,从来都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历史修正主义者想让月野凌的躯壳彻底崩溃,回归神明身份,成为他们的完美神明。而月野凌,则会干脆利落地将妄图改变历史,玩弄时间的家伙抹杀殆尽。

没有必要审讯,也没有必要知道敌人这么做的理由。胆敢触碰红线,便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

爆炸声轰然炸响,大地震荡,瓦片抖动,树叶簌簌落下。

如怒潮般翻涌而出的热浪,席卷着赤红烈焰向四周飞速扩散,在冲出数米后撞上透明隔膜,被笼罩住废墟的结界拦截,无法继续蔓延。

像是充斥着烟火与灰雾的半圆形泡泡,在昏暗的庭院中宛若一盏造型朴素的夜灯,将青年的眼底,染上了明灭的橙红碎光。

结界将爆炸限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除了声音和造成的震感,就连风都没有泄露出半缕。

月野凌当然不会主动去炸自己家的房屋,就算再有钱,他也不想因为讨厌的家伙,多花一分。

再说了,凭什么它们在自己家里胡闹一番,到最后却是他的家人负责战后重建?

死光了是理由么?又不是魂飞魄散,到了地府为什么不跟阎魔请假上来干活!

月野凌越想越气,不动声色地看了诸伏景光一样眼,右脚鞋底轻轻离开地面,一脚踢向仍撅着屁股捂住耳朵的小纸人。

都爆完炸了,还在捂耳朵,真蠢。

在小纸人脸着地被迫吃了口土,双手撑起身体,一脸迷茫地转过头看向他时,月野凌冷哼一声,把用完的操控器按钮随手扔到小纸人的怀里。

小纸人:???

青年没打算解释,理直气壮地收回了视线,继续装作认真地观察着结界内的情况。

让它借着本丸的光没有被爆炸掀飞,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踢一脚怎么了?不是好友,不是家人,也不是毛绒绒,瞧那副傻了吧唧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他亲手裁出来的!

诸伏景光的心神全部放在了爆炸上面,当他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青年,发现对方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爆炸中心,连他投来视线都没有反应。

有种对方在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感觉。

裤脚在这时被什么东西往下拽了拽,力气很小,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被人忽视掉。不过有了三年的经验,诸伏景光在感受到微弱的垃力的同时,便下意识低头看去……

是顶着一脸黄土的小纸人,正在双手奋力比划着向他告状。不用猜,他就大概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小纸人在某些时候,确实充当着青年的出气筒这一角色。不过凌一般很有分寸,每次都会特意控制力道,将发泄限定在了“捉弄”这个程度。

他想看到的并不是小纸人被欺负后的痛苦,而是简单的,单纯的恶趣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