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兴地抹干眼泪,翻出那只储存信件和戒指的小盒子,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笑,翻阅着早已翻烂的信件,蹭着那些赵景行送给自己的戒指吊坠等小玩意儿,再抹一把眼泪,嘴巴撅得老高,哼哼自语:“居然敢害我等这么久,连一封信也不给我写,这次绝对不轻易原谅你,亲亲抱抱也没用了……”

他带着满心的甜蜜抱着盒子入睡,梦里,赵景行眼睛也不眨,为他一掷万金,牵着他的手,一步步离开南馆,阳光温暖和煦,落在他身上,他真的有好下场,他是南馆唯一一个走出去的红牌。

第二日,他马不停蹄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小六,分享自己的喜悦,小六也开心地蹦起来,由衷替锦画感到高兴,抱着他激动地哭了:“相公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看见你高兴,小六也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才好了,只要你好,小六就放心了。”

锦画紧紧抱着他,揉他脑袋,郑重地说:“等他来赎我了,我向他撒娇,让他把你也赎出去!他可有钱了,赎你一个小侍童对他来说不过勾勾指头的事,他一定会答应的!”

小六咧开灿烂的笑,说:“不答应也没关系,无所谓啦,看见你幸福,小六在哪里都幸福!”

姚天保说,那些大宛国商人还要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三天后的晚上就会过来,届时在风涛卷雪阁顶层,要锦画好好准备,那么些时日没跳了,不要生疏舞妓,怠慢了客人。

不用姚天保提醒,锦画自然知道,这几日都用心准备,一点也不马虎。他必须要用最好的神态,最漂亮的妆束来迎接他的爱人。

然而这事被云霜知道了,云霜细思极恐,想到那封方兰庭寄来的,被他烧掉的那封信上的内容,旋即一拍脑袋,立时就慌里慌张地跑到霁月轩去,彼时,锦画在院中卖力地复习着他最拿手的那支舞蹈,练得浑身的汗,也乐在其中。

没想到云霜疯了一样冲上来,还差点被他一个旁踢踢到脸,云霜也不顾了,紧紧攥着锦画的胳膊,大声道:“别跳了——你不能去!锦画,这是陷阱!”

“那些大宛国人不是好东西,他们会害死你的!”云霜苦苦劝告。

云霜并不认识赵景行,更不知道锦画和赵景行之间的过去,他只认识方兰庭,也不知道方兰庭是赵景行的助手,他以为方兰庭是个独立的珠宝商人。

他只知道方兰庭要置锦画于死地,却不知道为甚么。

而方兰庭去了大宛国,几个月后从大宛国莫名其妙地来了帮珠宝商人,不先问如今锦画的价钱,反而主动给出让姚天保都双眼放光的高价要看他跳舞,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其中根本就是一个大阴谋!

他寄回给自己的信上虽然没有言明,但他想要锦画死的心昭然若揭一点不假,这帮大宛国商人,必定不是善茬。

锦画那日在风涛卷雪阁对他伸出援手,替他擦拭满头脏污,说了那番话之后,他花了一天的时间想通了,看清了方兰庭的真面目,便从那日开始决定不与锦画斗了,他想帮他。

可锦画正在兴头上,自然不会信一个与自己没有半毛钱交情,且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笨蛋的话。

“走开,别碍着我。”锦画不耐烦地推搡他。

“锦画!”云霜被他推搡得一个踉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不会害你的!那些大宛人——”

“云霜。”锦画淡淡打断他的话,“你先管好你自己罢。我混南馆这么多年,心眼子比你多,你多操心操心你自己,想着怎样才能坐得久一点才是正经。至于我,就不劳你操心了。”

“就这样,你回去罢,别打扰我。”

云霜锲而不舍地抢了他手中铃鼓,想要劝他回头,可锦画问起来为甚么,他却忌惮方兰庭的报复而不敢将此人的名字说出来,沉默在原地,最终还是被锦画轰走了。

“锦画,我是真心想帮你,你不信我,会后悔的。”云霜没办法,离去之前,只能对他说出这句话,希望或多或少能警醒他一点,把铃鼓还给他,“你不听我的也无可厚非,但希望我的话能让你至少警惕一些。我……总之我也不能和你说太多。就这样,告辞。”

“不送。”锦画拿过铃鼓,却在他走之后,不知道为甚么就忽然失去了继续练下去的欲望,回房喝了杯茶,仔细想了想,最后耸耸肩,把这不好的事忘掉了。

越临近这一天,锦画的精神状态就越好,为了迎接那群珠宝商人的到来,这三天他克制饮食,努力压松腰肢,刻苦练舞,一切都是为了用最好的状态献上最美丽的舞,迎接阔别多年的赵景行。

他的腰肢不复曾经柔软,要重新开回去,要吃很大的苦。决定要献的那支他最拿手的也最难的舞如今也生疏了,他日以继夜地练,练到汗流浃背头晕眼花,累瘫在床上却也心甘情愿。

如今没有人伺候,他就自己拖着疲惫酸痛的身躯去沐浴,躺回床上也不忘抱着小盒子笑着,不觉得辛苦,只吃这几天的苦了,等赵景行来带他回家,从此后,他就真的再也不用吃苦了。

到那时,只怕想自找苦头吃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