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

他面无表情看着这奇行种,再度确信:他这个弟弟是真的脑子不好。这个时候还敢再提济北王。还不如提提他们娘,哭着说愧对皇兄,自愿舍去王位,终生为娘守灵呢。

他真的要为这玩意儿发那么大的火吗?

“……”

算了,晋王府就不灭满门了。

流放贵州吧。

保命第一!

在老皇帝宣布了对晋王的判决后,许烟杪蓦地想起来——

【等等,王妃怎么办?她是无辜的啊!还有那对连周岁都没到的龙凤胎难道也要一起被流放?这活不下来了吧。】

同一时刻,晋王突然爆发出极大的能量,难得智商在线地向老皇帝述说自己王妃有多么不知情,她的医术有多么高超,能为大夏做出多少贡献。

中心思想就是:“山高路远,求皇兄开恩,饶了我那王妃,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事。而且她有一身医术,能够为大夏效力,为皇家效力。”

皇帝发笑:“她丈夫和孩子被流放到贵州那个穷山恶水,夫家尽毁,谁知她是否心底含恨,朕怎能放心让她为皇家效力?”

晋王几乎是发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急智,立刻表示:“皇兄!臣弟保证她绝不会痛恨皇家,臣弟一定会说服她的!求皇兄开恩,饶她一命!”

然而泪眼朦胧抬头时,只能看到皇兄目光森冷地盯着他。

晋王心头一跳,随即默然无语。

是啊,他拿什么保证呢?

呼吸一点一点加重,胸口还在隐隐发疼——如果之前及时背叛济北王,立下功劳,现在是不是……

龙椅上的身影如同可怕的黑暗将晋王笼罩,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影子竟然挪开了。

“……皇……兄?”

晋王的呼唤并没有引起帝王的注意,他发现对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视线远远望着某处。

【王妃真的很无辜的。】

【祸及家人的前提是福也及家人,晋王过于谨慎,济北王想给他福利都被他拒绝了,王妃什么都没享受到,莫名其妙丢了性命也太可怜了。】

【唉,不过皇帝也不会在乎她是不是无辜吧……】

【连神医这么大的利益都没办法打动老皇帝,还有什么能打动他啊?】

小白泽毛色都好似暗淡了不少。

老皇帝回过头来看晋王,突然冷哼出声:“谋反本是举家赴死的情形,不过……你家王妃有贵人相助啊。”

这个意思是……

晋王双眼“唰”地亮了起来。剧烈的狂喜之中,一丝丝疑惑涌上心头。

王妃,认识了什么贵人,居然能让他这皇兄回心转意?

而更懂老皇帝意思的大臣们……

窦丞相吸了口气。

六部尚书面上神情十分意外深长。

连沆瞪大了眼睛。

许烟杪悄悄往好基友身边蹭了蹭,发出惊叹:“居然还有能左右陛下决定的贵人,好神奇,好想知道是谁啊。”

连沆:“……是啊。真是出乎人意料。”

许烟杪兴致勃勃地猜:“连郎,你说会不会是皇后殿下?或者太子殿下?王妃行医时正好和他们有过一段缘分,所以陛下才……”

连沆:“……我感觉不是。”

许烟杪大为诧异:“这天底下没第三个人能够让老……陛下改变想法了吧?”

连沆表情微妙了一瞬:“这样说好像也对。”

“对吧!我感觉一定是……”

小跑过来的锦衣卫咳嗽一声:“许郎,陛下唤你。”

正在聊天的许郎悚然一惊。

【老皇帝不会注意到我在闲聊吧?】

【应该没那么闲吧?】

非常闲的老皇帝在人过来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往椅背上一靠,抱着肩膀,慢悠悠地说:“许烟杪,你应该知道,朕现在心情很不好。”

许烟杪迟疑地看着他:“……是?”

“来,说点有趣的事情来让朕高兴高兴?”

许烟杪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唯。”

【有趣的事情,晋王被自己隔壁领地里一个姓皇名太子的小史吓得挖了三天逃命地道,算不算?】

姓皇名太子?!

老皇帝本来双手抱胸,听到这话,腰不着痕迹地直了直。

升斗小民……说胆小是真胆小,每次有点风吹草动就把门一关,躲在门后瑟瑟发抖。

说大胆,那也是真大胆啊。还敢叫皇太子!

叫了皇太子还不算,还敢举着这个姓名当小史!

老皇帝不着痕迹地看了糟心弟弟一眼。

会被这个吓到,倒也……不意外。

糟心弟弟也在看他。

晋王直接被惊到了。

他现在离老皇帝很近,近到特别敏锐地察觉着皇帝身上气息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