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沆来了。

许烟杪用了那个草纸迅速上完厕所,回到桌前时,人数变成了三个人。

作为当事人,高贺说起现场来绘声绘色:“那个老东西真不是个男人,拿床单裹着脸就要跑,一点布都没给姑娘家留,我哪里看得下去这个,就拽着他让他赔钱!顺便把我的枕巾丢给那姑娘——枕巾还是新买的,我还没用过,唉,希望她能记得还给我。买条新的就更好了。”

“那老东西给的钱还没有财神……咳,我的意思是,他才给了我……”

高贺话还没说完,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一进来就要了一坛子酒,喝得特别猛。

许烟杪认出来,那个人是翰林院那位杨侍讲。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在这里借酒消愁。

但不管他愁什么……

许烟杪迅速打断高贺的话,低声:“信我,我们换个地方说。”

同时心声——

【卧槽卧槽卧槽!】

【怎么和杨侍讲撞上了?!我记得人和动物交媾好像会得病来着?还是传染病。虽然不知道羊有没有病,但还是躲着吧。】

【正常病人我会尊重,但是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还是算了。】

正在借酒消愁的杨孟羽一口酒呛出来:“咳咳咳——”

整个人都懵了。

……病?

……什么病?!

人和动物,不是只涉及伦理吗!

【说起来,和动物交媾会有什么病来着?可恶,欺负我生物学不好是吧。】

许烟杪似乎在努力搅动回忆。

【唔……血吸虫从羊的体内通过亲密接触来到人的体内?】

“嘶——”

连沆怜悯地看向杨孟羽。

血吸虫。听这个名字都感觉很可怕,不会以后把杨孟羽的血吸干吧?

杨孟羽本人则是眼前一黑,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手里那杯酒全泼桌子上了。

【还有一种虫病是什么来着?】许烟杪敲敲脑袋:【什么冈什么虫?不管了,反正虫子会在人体内繁殖,布遍全身。】

杨孟羽才缓过神来,就又被重重一锤,直接用见鬼的眼神盯着许烟杪看,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了。

虫子在他体内繁殖?!

脑子里遍布这句话,杨孟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得哪里都痒,两行热泪喷涌而出。“啪——”扇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贱!

让你贱!

以你的官位什么男人女人要不到,非要和羊过不去!

【隐约记得还有个什么菌病来着,让人听力下降……脑积水……脑子坏死——诶,不知道会不会变痴呆?】

杨孟羽身体一抖。

【唔,也有可能是皮肤生脓疮,腹痛,血便,然后很快中毒身亡。】

杨孟羽脑子一嗡。

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呼吸困难了起来。

除此之外,感觉自己好像腹部开始疼了,好像耳朵开始嗡嗡叫了,好像脑子都要裂开了。

大夫!

他需要大夫!!!

大夫没有,锦衣卫倒是来了。

仔细一瞧,就见杨孟羽脖颈上沁着许多冷汗。顿时冷笑:“杨侍讲现在知道怕啦?”

杨孟羽伸出手就要去抓锦衣卫,对方疾步后退——谁知道他身体里有没有虫子,虫子会不会顺着手掌爬过来。

只眼睛里好似发出瘆人的冷光:“杨侍讲,陛下召你,随咱来吧。”

老皇帝惜命。

虽说许烟杪没说杨孟羽身上一定有病,也没说病会在近距离接触时传染,但他还是没有和杨孟羽面对面。取而代之的是由一个太监站在杨孟羽面前,再一个太监在屋外传话,门窗紧紧关着,上了木板封锁,保证哪怕起火了,杨孟羽也在屋内跑不出来。

“杨侍讲,陛下有话让咱带给你。”

杨孟羽眼睁睁看着那高大健壮的太监向他走过来,钵大的拳头眨眼到了面前,顿时鼻子一疼,踉跄着连退数步,背部重重撞上了墙。

有热流仿佛从鼻子里流出,杨孟羽用手背一擦,抹开了骇人的红图案。

那健壮太监声音雄浑,复述老皇帝的话,连着语气也一模一样:“杨飞!”

孟羽是字,飞是名,被皇帝叫了大名,杨孟羽一口大气不敢喘。

“你就差那么一个洞儿?!你若管不住那个祸根,朕帮你管!”

杨孟羽心口滚着寒气,弱弱地问:“怎、怎么管?”

那太监不紧不慢地看他一眼,微笑:“净身房。”

“咚——”

杨孟羽一屁股坐在地上。

耳边,太监的声音还在继续:“也不知杨侍讲有病无病,这官职,便去了吧。侍讲安心在家中养病,这可是陛下给予的殊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