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把厚布袋子往包袱里塞。结果不知是不是太手忙脚乱了,一团吸饱血的旧棉絮从袋子前面的口子里掉出来。

高贺和连沆都条件反射地退后半步,高贺还捂住了眼睛。

许烟杪还在茫然之中。

那男人惊慌地把旧棉絮塞回去,又对着许烟杪低低开口:“是贱内的月事带,非是什么脏东西。”

说完,看了一眼许烟杪,看到许烟杪眼里没有厌恶,只有对他的欣赏,便扯了扯嘴角,急急忙忙抱着包袱离开了。

许烟杪转头对连沆惊叹:“看他的样子是去帮妻子处理月事带,没想到在不少人认为女人月事污浊的时候,还有这样的人。”

连沆勉强笑了笑。

高贺把捂住眼睛的手放下来,大为震惊:“那不是刑部主事家的大公子么?同样是参与此次会试的举人——他竟然和自家夫人如此恩爱。”

【梁瑞啊!】

许烟杪对这位梁主事印象很好,他是从一地知县跳升成刑部主事,当知县时是百姓公认的青天,来到刑部后,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作奸犯科的人,也从不诬及无辜。

【如果是他,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也不奇怪。】

连沆也是不由自主地点头。

前几天有人掉洛水里,大冬天的,梁瑞看到了,毫不犹豫跳下去救人,自己差一点也上不来。

不过……连沆想,梁瑞他大儿子长得真黑啊。

许烟杪也是这么想的。

他晚上被人敲开房门时,只能看到有人站在那里,完全看不出来五官:“你是?”

那人不好意思地说:“许郎,某乃刑部主事之长子,姓梁,名幼文,字词翰,曾听家父谈及许郎。白日之时,某举止冒犯了许郎,特来赔罪。”

随着他点燃火折子,许烟杪便看到其脚边有一个大黑袋。

“不是什么钱财,是某和夫人自己腌制的酸辣鸡爪,听闻许郎好美食,某……”

话没说完,夜里突听一道斥骂:“滚!你把本官当什么人了!”

紧接着是一辆马车转过弯来,随后帘子一抖,扔出来一个仕女雕像,以树根雕刻而成,月光下能看到那仕女雕刻得圆润丰腴。可好看了,一看就很贵。

可惜,主人非常愤怒,砸得很有力气,好好一个雕像,仕女的鼻头破了一大块。

再然后,一个面白如纸的书生讪讪走出来,捡起那仕女雕像,尴尬地对着马车里的人说:“祭酒,在下便先告退了。”随后把雕像放到车轼上。

车里继续传来一声哼。

在书生失魂落魄地经过马车车窗时,那祭酒掀开车帘,似笑非笑看着他:“梁幼武,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本官就当今日没见过你。若再打听会试策题之事,你就滚回郃阳,跟着你老师好好读读书!”

书生羞耻得眼都红了,低下头快步离开。

那国子监祭酒正要放下帘子,侧头一看,发现好大一个人站在火光下面,目光炯炯看着他。

“许烟杪?!”

当时手就一抖,灰布帘子“啪”地回打在窗上。

随后听到一声:【诶?怎么反应这么大?!】

国子监祭酒给自己打气,两三个呼吸后把脸冲着外面,正要说话,目光就落到许烟杪面前的人和人脚边的黑色袋子上,语气微妙起来:“许郎,大晚上的,你们这是……”

许烟杪:“酸辣鸡爪,这位郎君的歉礼,你要看看吗?”

国子监祭酒:“……”

他下车一翻,发现还真的全是酸辣鸡爪,半点金银的影子都没看到,酸味和辣味直冲鼻腔,既亲切,又开胃。

激动的心一下子冷却下去,和许烟杪道别之后,马车远远离开,车里,国子监祭酒低声骂了一句:“有毛病吧!”

大晚上送什么酸辣鸡爪!

许烟杪连酸辣鸡爪都没收,但不可否认……

【梁主事真会教儿子。】

第二天,朝会上,许烟杪如此感慨。

梁瑞微怔,开始思考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了,居然能从许烟杪的心声听到他们。

不过,应该是好事?

【让我看到月事带,就这点小事也认真赔礼道……诶?不对啊,他撞了高贺,怎么只有道歉没有赔礼?】

【难道是看不起高贺的身份?】

【那也不对啊,连沆那边他也没去,怎么只来我这里。】

【嗯???】

【他没成亲,那个月事带,旧棉絮混的是鸡血?!】

空气突然安静。

梁瑞的表情突然十分空白。

他隐约有种感应——他儿子,大概是要坑爹了。

【哈?天天守宫门守我下值,守了一个月终于打听清楚我喜欢吃什么,然后亲手做了一麻袋酸辣鸡爪,挑了个我身边有人的日子故意撞过来?】

【他图啥……】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