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理由的,只能被迫呆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第二天,看看有没有人偷偷传播这事了。

雪是洁白的,脸是冻红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脑袋在许烟杪周边房屋院子里的墙头上钻出来。

老皇帝坐在永昌侯的屋子里烤着暖炉,身旁是红泥小炉煮着酒。

他透过窗户看那些脑袋,神色中充满了仿佛老鹰在看小鸡崽子的不屑一顾:“许烟杪那心声像是藏得住事的吗?还用特意上墙头看?”

永昌侯露出尴尬地笑容。

老皇帝后知后觉:“太子呢?”

永昌侯指了指,老皇帝定睛一瞧,那个站在十几块木板上面,趴着墙头,一边跺脚一边对着手指头哈气的身影,不是太子是谁。

在太子身边,他两个温柔贤淑的闺女也踮着脚站在那里,五闺女不太会爬墙,脸上衣裙上还有泥灰。

老皇帝:“……”

这说出去,谁能信他们是太子和公主?

老皇帝嘴角一撇,转头去看屋内其他物件,然后看到永昌侯的柜子上摆了一套《纪文正公诗编注集成》,全是木刻的,一共六十块,字体刻得十分雅致。

老皇帝俯下身去,拿了一块木刻书放在手里仔细端详,旁边的永昌侯仿佛有些怕冷地裹紧了袍子。

“这是原刻本?不是周初的翻刻本?”老皇帝平时也学习,当了那么多年皇帝,品鉴能力早就拉上去了,“费了不少功夫,花了不少银钱吧?”

永昌侯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是。”

老皇帝意味深长:“我依稀记得你不爱看诗集?”

永昌侯支支吾吾:“人老了,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

老皇帝当即笑了:“是吗?我怎么听说行匆对纪文正公颇为推崇?”

——行匆,是礼部侍郎何必的字。

永昌侯眼神一飘忽。

老皇帝戳破他的心思:“想送给他?”

永昌侯纠正:“是想送给小茶姑娘。”

但后来得知小茶姑娘是个男的,这套书永昌侯就怎么也送不出去了。但也没丢。对此,他的解释是:“那么贵的书,丢了太浪费了!”

老皇帝:“是吗?”

永昌侯:“是!”

冬天日短夜长,酒在烹茶在煎,随着蒸气微微顶起盖子,时间又过去一段,街上慢慢安静下来,只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以及人走过时踩雪的凌乱脚步声。

【芜湖!人来啦!】

某群衣着光鲜却冻得瑟瑟发抖的大人物“唰”地竖起耳朵。

一个戴着斗笠的头从墙角弹出来,左看右看街道,确定没有人,很快就把全身露在外面,靴子都被雪染白了,怀里抱着一个精美的盒子,一路小跑到许烟杪的房前。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他没看到,在这条东西向的街,一双双眼睛炯炯有光地盯着他看,像极了正在埋伏犯人的黑猫警长。

许烟杪兴高采烈地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来贿赂的人当即吃了一惊,脚下一退,差点滑到。

许烟杪没有请他进去——毕竟他也没有真的打算收受贿赂,让人进去就说不清了。

他只是立刻拉住人,让对方站稳,随后急不可耐地再次询问:“有什么事吗?”

来贿赂的人懵了片刻,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给一个毛头小子送礼——哪怕对方是皇帝的宠臣。

这吃相也太急了吧!好像没收过贿赂一样!

但,来都来了……

那人压下担忧,看出来许烟杪不想让他进门,便举起手里的盒子:“许郎,在下乃上元县知县,已上任七年,年后调职时,在下欲入翰林院,还请许郎……帮我一帮。”

许烟杪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你想送我什么?”

上元县知县:这这这……这是不是太直白了?!

随即就是一喜!

他不怕许烟杪贪,就怕许烟杪不贪!

立刻带着神秘微笑:“许郎一看便知。”说着,打开盒子。

许烟杪探头看了一眼:“画?”

上元县知县继续神秘微笑:“画中八美,天姿国色,娇艳夺目,还是含苞待放之身。”

许烟杪莫名其妙:【怎么还有形容画中人含苞待放,这种奇怪的说法的。】

还是来扒墙头了的老皇帝勃然大怒。

许烟杪不懂,他还听不懂吗!这明明是暗示许烟杪,会给他送八个绝美女人!

八个!!!

这是怕不能掏空许烟杪的身体怎么着!

混账东西!

登时看这个上元县知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起来。

压着嗓音怒道:“上元县也不是多么富奢的县,这县令居然是个胖子,平日里肯定没少剥削百姓!”

太子:“……”

太子小声地说:“爹,这是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