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听得直乐:“你年纪不大,考虑起事情来倒挺周全。”

霍善道:“那可是我师父,我肯定要多想想!”

刘彻道:“那你以后是不是也得多为朕和你阿父想想?”他见卫青从外头走进来,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舅公。”

才三十多岁的舅公卫青:“……”

这是在聊什么?

霍善开始烦恼。

他小小的脑壳,怎么想这么多人哦!

可是刘彻都已经开口了,霍善是最不愿意让人伤心的,只能一本正经地回道:“都想,都想。往后有什么好吃的,我第一个带给您吃,舅公也不会少!”

他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对别人好?当然只能给别人分享好吃的!

刘彻听他半句不离吃,就晓得李长生怎么能捣鼓出那么多花样了。

一切都是因为家里养的娃爱吃啊。

刘彻放他和太子刘据几人玩耍去。

卫登几人早就觉得待在这里有点闷了,闻言自然是开心不已,出了门就问太子刘据上哪玩好。

都是些半大孩子,自然不好去看什么猛兽,只能去园中看些相对比较温顺的动物。

接着他们就遇到一只……白白的大鹅?!

霍善是村里长大的,自然知道大鹅的战斗力。眼看大鹅朝他们奔来,霍善立刻让卫登几人赶紧退远些,而旁边的金日磾也瞬间挡到了霍善几人面前,一手掐住了大鹅的脖子。

大鹅感受到来自金日磾的威胁,连扑腾都不敢了,就这么乖乖地悬在金日磾手中。

几个小孩看得大为惊奇,纷纷围上去看鹅。

霍善还伸手学金日磾抓鹅脖子,惊奇地问金日磾:“这样它就不动了吗?”

金日磾静了一下,才说道:“也不是,还得用点巧劲,你还小,力气不大,要是被它挣开的话它会报复你。”

霍善明白了,制服大鹅不仅得有技巧,还得有力气。他信心满满地说道:“等我再长几岁,一定可以徒手抓大鹅!”

太子刘据问道:“你抓它做什么?”

霍善道:“炖掉!”

太子刘据:“……”

霍善和太子刘据分享道:“炖鹅老香了,我能吃掉一整个鹅腿!”

太子刘据想来想去,只能用一句话总结此时此刻的心情:不愧是你。

不愧是能在他父皇面前讲半天吃食的小娃娃啊!

几个小娃娃正兴致勃勃地讨论什么时候聚一起吃顿炖大鹅,旁边就走出个孔武有力的少年郎来,不是旁人,正是在太子刘据的玩伴李禹。

也就是李敢的儿子。

金日磾松手把鹅交给满头大汗跑上来的园吏, 目光落到朝他们走过来的李禹身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鹅好像也是从那个方向蹿出来的。都是习武之人,金日磾知道有许多办法隔得老远把鹅惊吓并驱赶到特定方向。

这人未必要大鹅伤人,兴许只是想吓唬吓唬霍善他们而已。

金日磾正思量间, 那少年郎已经迈步走了过来。

李禹看了眼金日磾与霍善, 对太子刘据说道:“殿下可别随便什么人都让近身,都说‘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谁知道有的人是不是心怀鬼胎?”便是说这种话, 李禹也是笑着的,仿佛只是在开玩笑。

只有金日磾能感受到对方话里的冷意。

而且这种冷意不止是针对他, 还是针对霍善和卫登几人。

看来是个和卫霍两家不满的人。

金日磾在心底估量过后, 默不作声地回到霍善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他虽是罪奴出身, 可如今已经是霍善的家臣, 并非见了所有人都要行礼。像这个李禹看起来便无品无爵,只是随行来给太子刘据当玩伴的罢了。

霍善听了李禹的话, 也觉得极有道理,对太子刘据道:“没错, 今儿我们自家人说话玩耍, 不当有外人在的,”他还问太子刘据,“他是你的家臣么?可以信任么?不会把我们自家人说的话讲给外人听吧?我最讨厌背后说人小话的家伙了!”

太子刘据听后一滞,李禹还真在背后讲过霍善的坏话, 说他长在乡野, 又是方士养大的, 不知学了什么坏毛病。

李禹本想给霍善几人找点不痛快,没想到霍善年纪不大, 说起话来竟这般伶俐,心中登时更为气恼。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种,是不是霍去病亲生的都还不一定,陛下竟直接给他封了千户侯!

他那劳心劳力半辈子、却落了个自刎下场的祖父便不说了,他父亲屡次随军打匈奴,到头来也不过得了个关内侯!

就因为卫霍两家入了刘彻的眼,整家人便鸡犬升天,叫他们心中怎么能平静?

要知道二十年前,卫青不过是个骑奴罢了!

如今看到霍去病之子领着个马奴在身边,李禹就忍不住连连冷笑:看来这小子身体里果然流着那么一点卫家的血,要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