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听了霍善的说法,也觉很有意思。

冬至过后确实会越来越冷,冷到极点之后又会慢慢转暖。

这个变化周期仔细算下来的话确实是八十一天。

刘据有些犹豫:“我画得不好。”

霍善道:“我也画得不好!”他卖力又说刘据,“我们多画几年肯定能越画越好看,到时候回头看今年画的说不准会觉得很有意思。”

刘据被他说动了,他确实感觉这件事很有意思。

两人便让人去裁帛研磨,待在书房里头花了老半天研究梅花到底该怎么画。

由于霍善总是能冒出层出不穷的新想法,所以他们这一整天过得十分充实。

眼看马上到用膳的点,霍善又对刘据说道:“我们去寻陛下吧!”

刘据茫然:“去寻父皇做什么?”

霍善道:“昨天说好的,我们要教陛下学五禽戏,这会儿陛下肯定忙完了,我们教完陛下正好可以吃饭。”

多好的蹭吃蹭喝机会!

一定要去刘彻那边把饭给蹭了!

虽然严格点来讲,刘据这边的饭也算是刘彻提供的,但是直接端上来的饭哪有蹭来的香?

霍善一脸正色地说道:“我们既然答应了陛下,必须得言而有信才行!”

他说得义正辞严,刘据丝毫听不出他是准备去蹭饭吃的。

想到霍善昨天反复强调的“食言而肥”,刘据心里那点怵意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刘据用力点了点头,拉起霍善的手跑着找他父皇去。

现在他已经很习惯跟着霍善跑起来了!

甚至开始领跑!

即使到了寒冷的冬天,刘彻偶尔还是需要和朝臣开个小会。

这天他就留丞相庄青翟和御使大夫张汤聊起了正事。

就在这场小型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刘彻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小孩子的脚步声。

接着两颗小脑袋从门外探了出来。

从中认出了自己儿子的刘彻:“……”

怎么感觉太子性情越来越跳脱了?

庄青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年纪小得不得了的朝阳侯了, 记得他第一次在陛下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接过那份《寄生虫图谱》的时候。

现在再见到霍善,庄青翟的心情很复杂。

因为就在刚才,刘彻让他们讨论科举该如何实施。

科举的落实须得和官学建设配套进行, 你要搞考试, 首先得有考生吧?看来接下来一年的考核重点要往文教方面偏一偏了。

作为刘彻拉拔出来干活的文官代表,庄青翟对这件事还是乐见其成的。打仗的事他们插不上话, 搞教育这件事可就是他们的专长了, 卫霍两家打仗再厉害, 碰上文教方面的事恐怕就抓瞎了吧?

庄青翟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后来才从自己的消息渠道得知一个极为荒谬的真相:刘彻拿出来的这个科举章程, 居然是从朝阳侯那儿得来的!

这么小的娃娃哪里懂什么人才选拔, 无非是有人借他之口把这些构想说给刘彻听。

这背后的人是谁?

难道是冠军侯霍去病?

如果霍去病有这般厉害的门客, 他们自己怎么不出来说, 反而还让个奶娃娃出面?难道是想看他们卖力把科举大办特办,最后才站出来摘桃子?

没想到啊, 霍去病居然是这样的人!

嘶,这可比卫青可怕多了。

难怪那么多人都放弃讨好卫青、转投霍去病门下。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张罗, 最后成就的可能是霍去病, 庄青翟心里就很不得劲。

可是不好好办事的是不可能的,没看到张汤一直在边上虎视眈眈吗?

上任丞相李蔡畏罪自杀后,张汤便觉得该轮到他当丞相了,因为刘彻有什么事都爱找张汤办, 张汤也都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堪称一把指哪打哪的绝世好枪。

当新丞相的任命下来了, 张汤心里一直不平得很。

庄青翟这个丞相也当得兢兢业业战战兢兢。

没办法,有头恶狗在旁边盯着你, 你敢不尽心尽力就得被狠狠咬上一口,换成是你你敢偷懒吗?

想想上任丞相李蔡的下场吧,坐在这个位置上一旦失了圣心,能自杀都是好的!

反正吧,庄青翟看向霍善的眼神很复杂很复杂。

张汤也注意到太子和霍善的到来,起身向刘据见礼。

刘据没想到还有旁人在,本来想把脑袋缩回去的,结果张汤已经向他行礼了,他只好入内向刘彻问安。

正事也聊得差不多了,刘彻让庄青翟和张汤退下,目光转到两小孩身上:“怎么过来了?”

霍善道:“昨儿说好要教您五禽戏的!”

刘彻这才想起昨天的戏言,笑着夸道:“你倒是记得挺牢。”

霍善道:“那当然,我是天底下第一守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