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永安公墓已生寒意,即使有丛丛清朗的日光落在肩头,也冷得仪狄一个劲儿跺脚,高跟鞋细碎地敲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殷泽皱着眉,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简直不知冷热,都什么时候了还穿着夏装,说也不听,这会儿把外套披给她,她还嫌他多事似的不情愿,扭着身子要脱下来。

“不许脱。”

他制住她乱扭的身子,颇有耐心地将被裹进领口的长发g出来,然后微曲着膝盖和她平视,像在打量一个不听话又不懂事的小朋友。

“脱了要感冒的。”

说出口的话也不是对一个成年人该说的。可仪狄听了却安静下来,两只胳膊乖乖往袖口里一伸,将那件外套彻底穿在身上。

“走吧。”

她晃了晃殷泽手臂,长睫轻巧地扇了两下,是一对挂了蜜的小蝴蝶。

殷泽近日在“如何与仪狄相处”这个重点课题上取得了突破x进展。她气焰极度嚣张的时候,务必要顺着,譬如凌晨一点做完非要他去买关东煮买完又不吃当着他的面直接扔掉这种情况。但是平常使小x子的时候,你顺着她她反而更不高兴,非得训两句才会乖。

纯粹童年创伤造成的欠管教。殷泽盯着仪狄别住长发的莹润耳朵,忽地打了下她的pgu。

“g吗呀。”

她扭头,颇为不满地看着他。殷泽g了下唇角,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想把你绑起来ch0u。”

来墓园自然是要扫墓。殷泽来看殷仲文和邵子青,至于仪狄,她听他说要来,便说自己也顺路去看看。她没说要看谁,殷泽只希望不是高群。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一个已逝之人交代,我查着查着案子就和你妻子睡了,睡一次不够还反反复复地睡,而且你妻子是我的姐姐。

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好意思带着仪狄来看殷仲文。仪狄盯着墓碑上小小一方照片好一会儿,忽然说,你爸好面熟啊。殷泽心里一紧,想起她小时候是见过殷仲文的,薄唇都抿到泛白。

好在她很快回身看他,笑着说,你和你爸长得好像,不过你爸看着更温柔点儿。

“你嘛……”她拿手指点了点他的唇角,“别总是这么严肃,看着怪凶的。”

殷泽偏头躲开,将地下清扫用完的东西收拾在一起装好,声音又轻又低:“看完了,走吧。”

墓园设计得规整,从殷仲文和邵子青的墓前向东走两区,再向南走一区,甲二区头一排的剧情微博和留言区都有人讨论,有一些是契合我原有的大纲和逻辑的,我也回复了。但这章写得挺收,我喜欢这种召唤结构的感觉,大家看完后能够形成自己的逻辑和故事也不错,不是只有我这唯一一个故事。

仪狄略带敷衍地抱了下。她其实不太喜欢应付男人的醋意和撒娇,尤其是当这行为尤为拙劣的时候。现在的殷泽让她觉得很没意思,她有些想念被威胁那天他凑在耳边说“看你表现”的样子,很坏、很正,让人想si在他手下。

“等会儿会来个私厨,让他做得辣一点。”

仪狄松了手,替他理了理领口。殷泽这才发现,她方才换鞋不是换拖鞋,而是换了双平底鞋。

“你去哪儿?”

他握住她的手腕,不敢用力,声音很低。

“苏记。”

仪狄ch0u出手腕,有些不耐烦地走了,房门落下的响声迎面拍在他脸上,又响又痛。

苏记只在城北有一家,开车过去要两个小时。她没空抱他,却愿意花四个小时买一份鲜n凉糕。

她不喜欢吃辣,他不能吃辣,这都不重要。她想让另一个人开心,不仅将自己的不喜欢变成喜欢,还要把他的不能变成能。

天下没有b她更好的姐姐了。

殷泽低头靠在门上,喉结重重地滚。

晚上的菜果然很辣,殷泽吃了两口就觉得胃不舒服,只好低头吃粥。那个叫沈季安的男孩儿话很多,把仪狄逗得好开心。他也很好心的和一直沉默的殷泽搭话,口舌狡猾,三两句就套出他的全部底细。

“那按年龄,你应该叫我哥哥。”

他笑眯眯地,一双眼又漂亮又纯。

叫个p。殷泽颌角微动,垂着眼不理他。

沈季安也不生气,语气随意地说,你年纪还小,在很多事儿上都不急,真好。又问仪狄,项链喜欢吗?

项链是他下午来时送的,仪狄拆开后就戴上了。殷泽不懂这些,但也看得出那条纤细的小链子价值不菲。沈季安这样说,无非是讽刺他不配。他这样的贫穷、苍白,不配握住仪狄的手。

不用他说,殷泽知道自己不配。他明知自己不配,还一定要用y恶的手段偷来她。在其他事情上,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好人,只单单把所有卑劣都给了她。因为得到一部分的她而生出的责备与挖苦,都是他应得的,要受着。

殷泽不声不响吃完了粥,不声不响收拾了厨房,又不声不响回了卧房,像一口空气平淡地融化在所有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