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回宫了,拖着一条“尸体”——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只露半个脑袋在外面,若不是眼珠子还在转,恐怕拥川便要背上“虐尸”的凶名。

“把他洗干净,别让本宫闻到臭。”

下人恭恭敬敬地把那条蚕蛹接了过去,立马被狠狠啃了一口,“诶呦!”还真是个负责的,被咬得疼了也没狠摔丑东西一下。下人牺牲一只手,造福了拥川,——身边空气都清新了。他长出一口气,刚在书房坐下没多久,便有下人颤颤巍巍地来报:“殿下,那…那个……呃、丑公子,他不许人碰,靠近他的都被咬了——”

丑公子……拥川呵呵一笑,道“你们待他这么温柔做什么,把手脚缚了,嘴巴堵上丢进水里,等他不挣扎了再洗。”

不挣扎……那,那还有气吗?

下人没敢问,干巴巴答一声“是”,又回到偏殿去与“丑公子”决战。

拥川闲得慌,打算去看看那群人是怎么招待“丑公子”的。

他还没进门,便听见里头哗哗的水声,绕步从窗子翻了进去。

只见众人围着一个木桶,伸手按压着什么,时不时又被木桶里摇出来的水花淋个满身,洗澡的水补了一桶又一桶,水泼满地,狼藉不堪。

拥川发笑,伸着脑袋去看了两眼。木桶里的那人被剥了个精光,脑袋湿漉漉的,隐约闻到一股皂角的味道。

他甫一出现,木桶里那条“人鱼”霎时平息下来,眼睛直直地盯向他。

“诶呦、诶呦!”有个没收住力的下人惊呼一声,险些栽到桶里去,其他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扯起来,他惊魂不定道,“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安静了?”

拥川在一旁答道:“恐怕是被太子殿下的容貌惊艳到了。”

那下人嘴角抽了抽,头也不回,“拍马屁要是有用,我还用在这里给人洗澡吗?”

“……”周遭死寂,在拥川旁边的皆瞪大了眼,入遭雷击。

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福至心灵,那下人补了一句,“虽然你说得是挺对的……咱们太子那是帅得…帅得……”他半天没憋出来话,一扭头,从头顶寒到脚底。

“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子殿下、”他嘴巴好似被打了结,噗通跪地,“饶饶饶饶饶饶饶饶饶饶饶命啊!奴不知是……奴该罚!”说着便抽手扇了自己几巴掌。

拥川没拦,片刻后问道“这东西洗干净了吗?”

有人战战答道,“回殿下,丑公子已经沐浴干净了,还需擦身和着衣。”

太子殿下点头,“你们下去吧,去膳房准备些吃食和茶水。”

众人如蒙大赦,行礼后一溜烟拥了出去。

殿中安静下来。桶中的丑东西——其实也不丑,反而颇清秀,洗干净后居然是个白净的少年——浮了半个脑袋在水上,黑白分明的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拥川。

“站起来。”拥川命令道,却又想起来这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畜生子,长臂一捞,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拎了出来。

丑东西出了木桶,全身光赤,湿漉漉的发黏在皮肤上,被人拎了脑袋也不知道痛。

两人对着盯了一会儿。丑东西是直直看着拥川的脸,可拥川是个没礼貌的,上下扫视了一番,还将丑东西捏着肩膀转了个圈,嘴里啧啧,评价道“不错不错”,说着,还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丑东西微张大了眼。

这时有人叩门,“殿下,膳房的将东西送来了。”

“端进来。”拥川将丑东西推到屏风后边,自己懒洋洋地在桌前坐下。

下人端着吃食进来,恭恭敬敬放在桌上便告了退。

拥川召了一声“丑东西”,那小少年大概也记住了丑东西就是指自己,便迈腿到太子身前,连外衣也没披一件。

太子知道他听不懂人话,于是直接一踢他的膝盖教他跪了下来。他捏着丑东西的脸,细细打量一番,指尖掠过他眉眼,用劲不小,留了一道长长的红痕。

送来的一盘吃食里什么都有,上至饭菜下到茶点,全都精致细腻。

拥川用手捏一块绿豆糕,撬开了丑东西的嘴,并不温柔地塞了进去。丑东西大概饿极了,囫囵咽了下去,被噎了个好歹,皱着眉头用力捶着胸口。

这确实是太子的恶趣味,仗着这小狼崽不谙世事,要将他欺负个够。

于是他慢条斯理倒半杯茶水,送到丑东西嘴边。丑东西没伸手接杯子,反倒捧着拥川的手,让拥川捏着杯子送他饮尽了茶水。

丑东西看见面前的人勾着唇角,又端了一碗白色的水来。这个圆圆扁扁的容器实在太小,没办法用手抓,他就凑着脑袋伸舌头去舔食,撩下去半数,剩下的却怎么也舔不到。他面色发苦,努力了半天,最终抬头以求助的眼神望向面前人。

那人笑着,捏住他下巴要他张嘴,将剩下的白水、稀稀软软的颗粒灌了进来。

丑东西舔舔唇角,觉得还是好饿,又一次望着那人。

那人笑得开怀,比拿着铁片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