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从她们熟练的舞蹈动作和面部表情,环视到周边,这陌生的空调,地板,大门。

忽然地,便有一种紧迫的压抑感无端蔓延上来,压得她心头发沉。

舞台没有彩排。

她说什么话,做什么样的事,跳舞唱歌,每一个动作与音符。

在人们看到她的瞬间,一切印象都会瞬间生成,不可挽回。

哪怕在台下练了几百几千遍的舞,组织过无数次的话,在那几分钟里搞砸,一切努力全部会荡然无存。

唐灵低下眼睛,摊开手,再慢慢地,慢慢地握紧。

她在心里问自己,

我真的可以吗?

我能做好吗?

会有人喜欢我吗?

她正在脑子里想,从灯亮想到灯灭。一起事物在眼前化作了黑暗。

唐灵半眯半醒之间,枕边的手机忽然响动,她拿起来,滑开。

是刺铭发来的消息。

犹记得她在来之前,信誓旦旦地坐在公司小卖部前,和他吹牛,“万一能出道,火了,给你买大房子。”

刺铭支着脑袋,笑而不语,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矛盾,好像想让她去实现愿望,又在顾忌什么,不想让她去。

手机的白光从虚化到清晰。唐灵从回忆的片段抽身而出。

她看到那句话,唇角划开一抹轻松安然的笑意。不愧是刺铭。

ol:天儿冷,别臭美,记得穿秋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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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灵又没来上课…这次都一星期了,一天都没来,她是不是退学了啊?”

“不是吧,听说是进娱乐公司做练习生了…”

“之前一个星期还能看见过几次,这几天根本没来学校,是不是不打算上学了,直接进军娱乐圈啊。”

“这么快吗?这才几个月,还没半年。爱豆出道很难的,要训练很长时间,她别是…走后门了吧,长的那么成人化。”

成人化,说白点,就想说唐灵发育好,身材丰满又纤瘦,在一众青春期干瘦或发胖的灰头土脸的学生中,妙不可言地带着一种勾人气质。

“不清楚,反正真那什么了,到时候肯定能在网上看到她呗,下面肯定黑粉一堆。”

……

午休铃声一打。

靠着走廊上讲闲话的几个女生纷纷回了教室。

彼时是初春三月,开学不过两个星期。几场春雨下过后,熬过两三回低温天气,随着路边娇黄的迎春花盛开,温度也逐渐回暖。

携着花香的温凉春风中,任谁也能品出春天的味道。

刺铭晚那两个女生一步走进教室。他刚从天台上下来,香烟的味道全浸染到校服上,引得走道边的小女生不自禁地皱了眉。

新学期,新的座位。

依照随机分配的座位表,刺铭的座位应该在末排,而唐灵则坐在右侧靠窗的前排位置。

本来老师安排的座位是不允许私自更换的。但刺铭没顾忌,换位置那天下午就直接把唐灵的书箱桌凳拖到自己旁边。

这宣示主权的行为是有些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好在,唐灵的原同桌是班里众人明知的猥琐男之一,熊运。他在班里的形象也不怎么讨喜,所以刺铭这强换位置的事儿,也莫名显得有些理所应当。

新座位在教室最后面。

窄瘦的走道两侧,堆着的书箱伸出方形的角。一条过道走到底,刺铭用脚把凳子踢开,坐下。

身边的桌子已经空了一整个星期了。除了录制节目前,刺铭跟唐灵打了电话,也聊了很久的天。

录制一开始,他就再没联系上人。就连唐灵连续亮了好几年的企鹅号也暗了下来,处于下线状态。

刺铭其实很了解这种节目的惯常规矩。

他们在一个特定的封闭竞赛时间段内,会收参赛者的手机。然后依靠导师来教她们声乐,舞蹈,并要求在某个期限内完成任务,接而集中考核,排等级。

即,为初登场舞台上每个人的出演份量和站位而做的审查。

教室的窗帘都被拉上,室内瞬间昏暗了许多,光线被阻挡在外。空气里沁凉的清香,和人打哈欠的热气,这氛围让人很想睡觉。

刺铭却很清醒,一手懒支着太阳穴。

另一手,修长的手指翻着她的笔记本,眼神落在她飞扬跋扈的笔迹上。

按时间算,初舞台结束,她应该会有两天休息的时间。明天,或者后天。

——

当晚。

某临海的别墅内。

刺铭刚洗完头和澡,光着上半身从楼上走下来。乌发的水滴滴到肩上,如雨丝往下滑,自宽平的肩膀,坚硬的胸肌到削瘦板正的腹肌。

下面是黑色的短运动裤,整个人透出一种懒散性感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