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又面色冷冽,墨阳剑中的数万亡魂鬼魅一般自剑身钻出,当即咬住他的神魂将他拖进了剑中世界。

跟在她身后的弦锦将将稳住身形,只瞧见了墨阳穿过云阳帝君胸口随后消散的场面。

她不着痕迹的蹙眉又松开,随即看向了玄又。

手执墨阳的白虎主君对她笑了笑,可那笑中的多少真情,多少假意或许也只有她自个儿才晓得罢。

剑中黄泉与墨阳地牢

六日之后,北俱芦洲一战有个堕落为邪魔的天神一事极快传遍了上界。

除去将将晓得时的震惊外,很快又再度归为沉寂,这则消息,还未有白虎主君与青阳主君那些个传言火热。

而现下,只余一些个年纪小的天神日日登门拜访紫宸殿,专找下界参战的战将,想自这些个战将口中听到更多的消息。

小小上仙与皎,也不例外的被缠上。

紫宸殿外,整日聚着大片大片的仙家神族,将将莅临上仙的仙女哪儿见过这等场面。

且不说她在被玄又的赤虎咬住塞进刀中世界之后就甚么都不晓得了,就说她在那之前也没见着那所谓的堕落为仙魔的天神呐。

天天在紫宸殿上窜下跳的与皎难得安静下来。

虽说战将最后皆会统一被送至含元殿疗伤去除伤口上的浊气,但总有那么一个两个例外。

比如白虎主君,再比如青阳主君。

这二位现下在上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中,一个在昆仑墟,一个穷桑城,即便是少卿和友一凝都整日瞧不见人影。

也是多亏扶柏搁回来那日便去了太极正殿向天帝禀报,要不然现下就应当是一道又一道传令被送去昆仑墟和穷桑城。

如今长留于太极正殿的勾陈大帝真真是苦恼的很。

而云海另一头的穷桑城里,大片大片的梧桐树上栖息着诸多凤凰,羽毛艳丽,位于穷桑城地势最高的青阳殿的后院几乎可以将整个穷桑城尽收眼底。

弦锦仰躺在躺椅上,微眯着眼享受梧桐树下的凉阴,思绪却不知跑哪儿去了。

墨阳剑。弦锦其自是知晓墨阳剑剑中亡魂的。

当年同凤凰一族私交最甚的便是白虎一族,而那时的墨阳剑在当时的上界传闻中是剑中黄泉。

只是她不晓得玄又何时将断裂的墨阳重新铸起,也不晓得她为甚么还要留着那作恶多端的云阳帝君。

她想不通。

剑中黄泉、昆仑墟、白虎主君。

她到底要做甚么?

蓦地,弦锦长叹一气,抬手虚虚地遮住眼前光阴。

近几日昆仑墟上的帝女桑开了花,连带着后山的杏子同桃子也一并结了果。

一时之间,整个昆仑墟帝女桑花香与诸多果香掺杂在一处,嗅觉过分灵敏的白虎主君捂着鼻子匆匆路过。

一连几日鼻尖皆是这般繁杂的香味,实在受不了的白虎主君当即唤来千年前刚上任为奎木狼的狼妖。

她招手道: “去,叫几个去把后山的桂花和桃子摘一下,过几日再分个几筐送到司命星君和月老那儿。”

玄又顿了顿,附身捡了几片帝女桑叶子,迎着日光细细端详其中纹路,“对了,多送几筐桂花给与皎和宜青,我还想吃桂花糕呢。”

“桃子留个两三筐放正殿,改日我给弦锦送去。”

已是奎木狼的狼妖挠了挠脑袋问道:“主君是自个儿去送给青阳主君么?”

玄又瞥他一眼,“不成么?”

“小仙多言,”奎木狼被她那一瞥瞥的有些发憷,赶忙岔开话题,“地牢里的那个又要如何处置?”

“且先好生待着,莫要叫他神陨便可,”玄又松开手里的树叶,“过个几日我再去看看。”

闻言,奎木狼朝她行礼应了一声,抬脚方欲走便又听见玄又的声音:“别忘了勾陈大帝和青帝还有羲和神女也要送,青丘太远了就不送了。”

奎木狼登时松了口气,幸好不去那青丘。

这一任奎木狼是万年前,被玄又捡回来的。

那时的玄又瞧他是个小狼崽,便想着都是圆毛,该如何养,应当就如昆仑墟的虎崽子一般。

便将他放在族中,同那群小虎崽子一道养长。

哪晓得五千年前,跟着玄又一道去了青丘,前去给常钦的封帝大典站队时,被一群无狐氏围着一顿摸。

而他自小长在昆仑墟,之于拳脚术法是样样精通,可之于这般状况,又是半点不通,木讷极了。

被围着时,险些刨个地缝钻进去。

可那无狐氏又怎会放过他,再者,他那个木讷的性子放在花里胡哨的无狐氏眼中,又是新奇的不能再新奇,差点儿就叫他长留青丘无狐。

打那时起,奎木狼便落下了对于青丘的阴影。

但听玄又的话,正当他将要松气的时候,白虎主君的声音又自远处飘来,似是憋着笑——“看你这般样子,还是去送一送罢,省的常钦再来找我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