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下,早已同玄又一样,清楚这四帝子大抵已对燕京的大小事掌握的透彻。

这信因是送与凡人四皇子留在燕京的皇子妃手中,只细细碎碎地写了家常, 问了皇子妃如今在燕京可有不适等,姑且可称之为是家书。

但半个时辰前,弦锦却瞧出了端倪,这信拆得细碎再看,又是一封信。

依旧是递到那皇子妃手中,写的是近几日来骠骑将军的禀报、关中诸多将士近况、兵马粮草近况。

问的是燕京近日以来的风雨、几位皇子间是否仍旧存有暗潮涌动。

弦锦盯着信瞧了半晌,略有恼意地抬眼,“他似乎是,真的想要谋反。”

“我看不是似乎罢。”

玄又长叹一气,蹲在一边儿,自上而下的顺着黑鹰的羽毛。

“瞧瞧这鹰熟门熟路的样子,他定不是头一回做这事儿,往早了说,怕是自那小子来到边关就已开始了。”

她一面说,一面抬手接过弦锦递来的信纸重新绑了回去。

“不过是今朝失足不过是遇上了我等,只是,我疑心还有他人送信,那小子即使没这个想法,也定会有其他人有。”

弦锦伸手将她拉起,不大赞同地摇头。

“你怕是过糊涂了。”

“前些日子,在他的帐中,你不也瞧见了这关中的将领,几乎都是他的心腹,倘若未有他的准许,谁敢顶着罪名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儿?”

闻言,玄又并未出声打断她,只安静地听着,顺手将手上算得上是被五花大绑的黑鹰递给她。

弦锦从她手上接过被绑住的黑鹰,施法去除它身上的绳索,又道:

“你也不妨换个地处想想,即是上界,在你的昆仑墟里,虽有跳脱的的星宿,但又有哪个星宿敢真的伪造你的令,去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儿?”

玄又垂下眼,敛起心中烦躁,捡起地上断裂的绳索,指尖交错,便将绳索化为灰烬。

她现下如何想,也想不明白。

为甚么,儿时一门心思想为大楚百姓做事的小孩,长大后就变成直指皇权利剑?

瞧她许久都未抬头,似是瞧出她心中所想的弦锦伸手扯住玄又的袖袍,强迫她看向自个儿。

“我知你心中所想,但,那是无人干涉下,他历劫的命簿。”

弦锦见她终是直视了自个儿的眼睛,缓缓道:“可现下,早已不是友一凝为他所写的命簿了,你要晓得,他现下的命簿如何走,我们不会晓得。”

“所以,我们如今也根本摸不清楚他心中所想,也不晓得他最后的定数究竟是甚么。”

“我知。”

玄又望着她的眼,默不作声地将自个儿的袖袍往她的手心塞了塞。

“我只是在想,如今的上界、三千凡世真真是不太平了,竟有人胆敢对我的弟子下手,心下着实有些不舒服罢了。”

弦锦瞧着她那不悦的神色,软了嗓音问道,“那你现下,想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直接去问,他这个信,是送到他那皇子妃手上的,我还想再问问他,这个皇子妃,究竟是何人。”

玄又抿唇一笑,“你我初见他时,就已告知了他我们是神仙。

她说着,面上不悦神色霎时消失不见,“但你方才也说了,已经有人干涉了他历劫的命簿,可既然是能干涉,那定不是个凡人,你我此番便不算触犯了上界律法。”

“前些日子,我还瞧你与天后传音安慰她四帝子并无何事。”

玄又忽地弯唇笑起来,神色愉悦。

“上界谁人不知青阳帝君正是天后靠山,那我此番便是触犯了律法,死小子也不能拿我如何,与其束手束脚,倒不如大干一场不是更好么?”

闻言,弦锦心下有了几分不解,微微歪头看她:“我是天后的靠山,同你有甚么干系?”

“如何没干系?”

玄又眼中藏着笑反问,“我同你相识许久,青阳帝君难不成就这般狠心,真能叫我前去诛仙台受罚么?”

弦锦存了心逗她,就不顺着她的意来,反问:“我如何不狠心?”

“弦锦。”

玄又突然凑到她眼前,唤着她的名儿,一瞬不眨地盯着她,“你前些时候还同我说我不是旁人。”

命簿大体与说笑说笑

玄又说着,并未等弦锦回应,又道:“难不成青阳陛下就对我如此狠心么?”

闻言,弦锦扬了扬眉梢,“不是旁人?我何时说过这等话了?”

玄又轻轻地笑出了声,“上界传言果真不假,青阳帝君的记性,真真是差。”

一听这话,弦锦面色一僵,抬手捏出折扇就往她头上一敲,“我记性好得很,我可从未说过不是旁人这话,我说的是我晓得。”

“你瞧,你都说了晓得了,”玄又憋着坏问:“那我如今不就算不得旁人了么?”

听得她这番话,弦锦倒是觉得少卿前些日子所言,真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