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起初在院中,几乎是两不相干。

好似她做什么,这个哥哥都不会回眸看她。

后来她才发现,这个哥哥好似眼盲,她拿着手中的波浪鼓想了想。

若看不见的人是她,连这手中的拨浪鼓也看不见,也看不见娘亲和爹的脸,看不见路,看不见手中碗中的吃食,那得多可怜。

她这才明白,这个哥哥总是神色凶凶的是有理由的。

知晓他看不见后,小谢蕊在庭院中玩的也放肆了些。

谁知竟一个不小心,将身后的发弄散了,她自己又不会扎,只能摸着发梢去寻求“大人”的帮助。

岂知这个“大人”也不会编发。

最终还是那个姐姐来给她编的。

看着他们这样,小谢蕊觉得那哥哥眼睛虽然看不见,此时眼眸中却含着笑意。

小孩的眼睛最是纯粹。

她能看出来,这个哥哥有多喜欢姐姐。

林鹭起得本就有些晚,教了祝如疏好一会儿后,终于教会了以后,她才觉得有些饿了。

林鹭和祝如疏二人,没一个会做饭的,几乎顿顿下馆子,当然几乎都是林鹭吃,祝如疏吃得都较为清淡。

有时夜里,林鹭不小心触上他腹下紧实的肌肉就会想,这人怎得天天吃素,还能有这样的身材。

没碰多久,祝如疏就会将她不老实的指尖抓起来,靠在耳边问她。

“在乱碰何处?”

林鹭不想出去,她一会儿还要事要做。

只同祝如疏说她有些累要休息,让他先带着囡囡去吃,再给她带一些回来。

若是祝如疏一人去,那回来的必然很快,但若是带上囡囡,就会慢一些,算是给她争取了些时间。

她将囡囡的忌口尽数讲给祝如疏听后,见他答应下,这才站在门前的槐树下,目送一大一小二人远去。

看着祝如疏牵着囡囡的背影,林鹭竟觉得有些温馨,同样心中有些揪着疼。

毕竟她以后见不到这般场景。

林鹭转身,将门关上。

此时夏蝉衣已经在她房中了。

夏蝉衣之前就同她说,就她现在的身体要尽早下决断才好。

终于。

在还有三日之时,林鹭便决定将孩子的灵体取出。

林鹭说:“夏姐姐,麻烦了你好多次。”

夏蝉衣摇摇头。

“你我二人不需说这些,你要想清楚才好。”

“婴孩的灵体我只能存留月内,若是此后祝如疏不接下,便会逐渐死去。”

林鹭一顿,她却神色坚定地说。

“我相信他。”

夏蝉衣见此,又言。

“我上次忘记同你说了,会有些疼,但是其疼痛的程度并非分娩那般严重。”

“没有上次固魂钉钉入疼。”

林鹭点了点头。

“好。”

就算再疼,她也会忍下来,她这个人本就不耐疼,所以什么样的疼痛程度与她都无差别。

都很疼。

林鹭突然想起祝如疏有一分犹豫腹中孩童,竟是因为他怕她会疼。

她思及此处,眉眼微微弯起,同夏蝉衣道。

“来吧。”

夏蝉衣本就爱看那些奇门遁甲的书籍,纵然林鹭说出来的都稀奇古怪,但她还是知道一些。

“此术…我同样未曾尝试过,不知成功概率,但是按理说,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林鹭点头。

“我相信你。”

夏蝉衣引着林鹭躺在床榻上,她口中念念有词,施法化作一个光圈,将此圈挪到林鹭的小腹上方,再缓缓下移,挪到她的身体中,将婴孩的灵体带了出来。

林鹭疼得喘不上气,额间都是密密匝匝的薄汗。

好在比较快。

那个光圈托着婴孩的灵体,林鹭隐约能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孩童蜷缩的身影,她的指尖似乎动了动。

林鹭的唇瓣泛白。

她问。

“可能看出孩子是男孩女孩?”

夏蝉衣点头道。

“是个女婴。”

林鹭松了口气,躺在床榻上,好在今天教了祝如疏编麻花辫,看来以后还能派得上用场。

夏蝉衣将那婴孩的灵体好好敛了起来,暂时存储在她今日带来的灵器中。

“可以麻烦夏姐姐帮我准备笔墨纸砚吗…祝…祝如疏经常都会写字,桌上应当还有。”

这孩子在她腹中待的时日还尚不足月,本就不太显腹部,灵体取出来之时,她却又觉得腹中一空。

“你有何想说的话,我可以为你代笔,如今的状况,你不适合起来。”

林鹭却咬牙道。

“有些话一定要我亲手写给他才行,我怕他这个人不听劝。”

夏蝉衣备好笔墨纸砚,将林鹭从床榻上扶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