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谦很是不解,梁赞怎么是这个性子的。

仿佛要把那空缺的一个月补回来,成日滔滔不绝地和他说着话,口水囤起来能灌溉千亩旱地,滋润造荫万物。

上学也是,就好像被安装上了追踪定位芯片,只要林晚谦拐进长伴桥,不出几秒梁赞就会从另一个方向骑进,与他一同汇入,“怎么又见着你了。”

梁赞笑道:“你明天上学还是会遇见我。”

“十三天了,催债也没有你这么能跟的。”

但说来也奇,只要骑进校园梁赞就离了他,一个人先上教室,没再巴巴跟着林晚谦。

这给林晚谦留下空档,他正愁没法脱身去喂猫。

俩人的关系拉近得亏了梁赞厚如城墙的脸皮,林晚谦已然接受这位烦人的同桌。

课间,梁赞认真做化学试题。

他的字一言难尽,林晚谦瞥上一眼,不由得感叹此生有幸一睹风采。每个字都写得像蜘蛛一样,还是形状不一,高矮胖瘦都有的蜘蛛,用不带恩怨的口吻来说,确实是林晚谦见过最丑的字,他喃喃自语说:“你以后的卷面分数难。”

梁赞凑近人,星眸溢闪期待,“你在担心我?”

林晚谦觉得他的话问得有些古怪,眼皮一抬,“是心疼给你改卷子的老师,担心老师的眼睛污了。”

他对梁赞的了解每日渐增。

而梁赞对他,更是一坛醇酒愈品愈香。

有时候连肖张告都会一脸见了鬼的神情回头看叽叽喳喳的梁赞,他问梁赞,“你们在校医室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回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你这狗皮膏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晚谦背着你去看医生。”

那天上午,两日没有来上课的冯薇薇又请病假了,一沓作文本被捧进课室,老吴让林晚谦下课帮忙发放。

广播室的课间操音乐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出了教室。

林晚谦还在认着名字和座位,人没认得几个,发起本子稍显吃力。

梁赞双手插在口袋里,左右晃得像个不倒翁似的,他走到林晚谦旁边说:“我来帮你发?”

林晚谦“嗯”了声,分了一半给梁赞。

梁赞不负所望,社交陀螺分得贼快,本子几乎是甩去桌面上的,书页飞掀地乱糟糟。

平时课间操铃响时,梁赞跟肖张告好几人都是早早走人,这会儿几人在门外等得背都驼了。

秦大川问肖张告,“在搞什么呢他,到底走不走的,是不是忘了咱几个在这儿啊?”

“这小子真的是,”肖张告仰天长叹,低头朝里喊人:“喂,梁赞你赶紧的啊,拉屎都没你这么磨叽!”

梁赞无事可做,不慌不忙地靠在墙上玩手机,他听见肖张告喊他,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走,“老子等人,走你……”

还指了指面前的林晚谦。

林晚谦只剩薄薄几本在手,抬眼瞄了眼梁赞,俩人目光随即碰撞上了,那无声的信息传递过来,解读为:我又没让你等我。

肖张告在门外哀伤地说:“哎,向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秦大川拍他,“说点人听的话。”

“妈的梁赞,咱不兴等他,走走走。”肖张告气急败坏,兄弟几人拉着走了。

操场上人山人海,队列整齐有序,那一张张朝气焕发的脸庞,都是青春正当时的气息。

“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

林晚谦和梁赞疾步下阶,此刻的操场都是人潮,梁赞藏在人群里走着,试图避开金老师的视线。

“赶紧绕后面去,别让班主——”梁赞操心地嘱咐他,回头一瞥,那双眼睛睁得老大。

林晚谦腰板伸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甚至那淡漠的琥珀眸子还映着梁赞荒诞无稽的行径。

梁赞不要面子的嘛。

他把林晚谦扯下来,小声说:“快弯身——”

“干什么?”林晚谦被扯低了身子,他不习惯这样畏畏缩缩的,偏又挣不开梁赞有力的狗爪子。

梁赞拉着人越过隔壁班的队伍,站到自个儿班上的最后一排去,赶上做扩胸运动的时刻。

但再小心翼翼也逃不过勤劳巡逻的金老师,她不动声色投来目光,瞪得梁赞在大热天里发寒。

只瞪他一人,却不牵连身旁优秀的林晚谦同学。

梁赞佯作不服:“嘶……天之骄子啊你。”

林晚谦扬了眉,盎然地回他:“是呢。”

他对别人并不露出这一面,这点梁赞心里清楚得很。

光是这样想着,心里就能涌起一番隐秘的快意,梁赞人一开心也闹腾。体转运动开始,他那厚实的手臂挥过来八拍都打在林晚谦身上,没有一拍落下,明明左边位置宽得可以再容下一个人,他偏要挤着林晚谦。

他审时度势,在林晚谦脸色阴沉之前,收敛了幼稚胡闹的一面,敛得干干净净,不留手尾。

维持这个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