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拳到肉的声音响彻逼仄空间。

张显还沉浸在下身造成的虚弱里,耳边一阵风声后下巴蓦地歪到一边。

神经短暂死寂,脑子“嗡”一声,嘴里瞬间弥漫铁锈味,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麻木动了动,牙齿、血液混合口水就这么径直落了下来。

他大脑几乎不能思考,懵然里好像有一道力气揪着他的领子往上提,他的双脚竟然离地。

“是我错了——”

“上次之后,我应该想尽办法把你先送进去。”

低沉的嗓音冷冽至极,张显呆愣看向面前的人,只见那双幽深眼眸布满对他对厌恶,暴戾恣睢的目光仿若要即将要将他拆吞入腹。

他的所有知觉在这道目光里被强行抽离,后知后觉终于察觉真正的危险。

他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混合着血水唾液的嘴巴哆嗦:“窝戳了,窝蒸的戳了,求泥放过窝……”

陆放眉眼尽是不耐,多看一秒都脏了他的眼。

他轻而易举将他提起来,再重重将他甩到一边。

房间里,许枝抱着膝盖埋起脸,呼吸轻得好像一阵夜风就能吹散。

她的心跳随着一声声拍门或重或轻,直到陆放的声音出现。

她听见他对张显充满戾气的警告,又听见他沉冷着报警陈述。

她的惶恐不安结束在他的声线,一片片化作宁静。

许久之后,她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从捆绑里挣脱,可下一秒,陆放恢复到沉朗的嗓音在一墙之隔外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瞬间,她泪流满面。

门开的刹那, 许枝被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道狠狠揉进怀里。

交叠的手臂箍紧她的后肩,他已经尽可能伏底背脊用自己将她全部笼住,身高的差异还是让她被动地踮起脚, 纤瘦脆弱的身躯近乎弯折着抵向他。

是谁叹谓, 贪婪地用嗅觉去寻她发间的芬芳,像在后怕。

是谁呜咽, 急切地要为情绪寻一块稳定的落脚地, 任她放声宣泄。

他抬起一只手掌反扣她的后脑勺,温存着抚慰:

“没事了,没事了。”

不厌其烦, 一遍又一遍。

可陆放越这样, 许枝的委屈就越汹涌。

垂落在身侧的手此刻攀上他的宽厚胸膛,她死死攥住他的衣襟将脑袋深埋进去。

沉闷的啜泣传出,感受到她身体深处的细密颤抖,陆放掌着她脑袋的大手又转移到她后背, 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抚。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怀里耸动的双肩终于停了下来。

许枝从失控里缓缓清醒, 许久没动作。

她被搅动的心绪此刻全然被疑问充斥。

为什么?

明明她摇摇欲坠的情绪里也包括关于他的一份。

为什么听见他声音的那瞬间,她竟然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托住她的力道松了些,许枝以为他要撤离, 下意识环上他的后腰。

“别走——”

话里焦急,带着浓厚的鼻音。

她脑袋混乱, 顾不上细思自己的举动是否轻佻。

她哭得太过头,就算不照镜子,她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会多糟糕。

陆放背脊一僵。

他克制着嗓音:“我不走。”

房间太暗, 她还在难过,他不能放纵自己心底不合时宜的念头滋长。

他沉声试探:“需要开灯吗?”

“不要!”

只是许枝不假思索就拒绝了他。

她知道自己现在任性又胆小, 故意拖延自欺欺人。

可是实在太丢脸,她不想被他看见。

好在大脑依旧为她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性,许久后,她哑着嗓子抽气,问得断断续续:

“一会、是不是、警察要来?”

“是。”

陆放回她,耐着嗓音:“我联系了保安室,他们会调取监控。”

他顿了顿:“不要害怕,发生了什么,笔录时尽管告诉警察。”

许枝咬了咬牙。

她稍稍从他怀里撤离,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有很使劲地踹他……我没有、没有让他得逞的……”

陆放读懂了她的潜台词,扶她后背的动作改换成握她肩膀。

“听我说。”

他正色:“无论发生了什么,这都不是你的错。”

“你不需要为任何已经发生或可能发生的事有负担,这点,你能明白吗?”

许枝慢慢抬头,从窗缝溜进的昏芒月色只映出他优越的轮廓线条,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在他话里听出了十足、绝对的郑重。

她垂下眼,轻点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气氛凝重前,陆放勾唇,他漫不经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