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时也没人看好池董啊……与其马后炮,不如祈祷新上任的ceo是个干人事的,我还指望手里这点公司的股票搏一搏首付呢……”

“说新上任的ceo之前的履历就很出色,池董亲自指派空降来的,高层那几个暗戳戳反对过,但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全部都闭嘴了。”

“传这么神秘,可信度有几分?人来了再看吧,各自自求多福喽。”

……

地方拢共就这么点大,许枝很难忽视他们的对话。

他们口中的“陆总”大概率说的是陆放。

新上任的ceo……

归棹要有新的管理层接手了吗?毕竟是陆放白手起家创立的公司,也不知道这件事他知不知道。

许枝迷迷糊糊地想着,端着水就要往外走。

不料刚推开茶水间的门,她就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许枝惊叫一声。

茶杯装的是刚滚开的沸水,随着撞击的力道,不偏不倚倾倒而出,浇在了来人的黑色西装之上。

可对方丝毫未躲,反而不顾危险,绅士地伸出手稳住杯沿,避免握着茶杯的人被热水泼溅。

许枝头都没抬,忙不迭地开口道:“抱歉抱歉,都怪我不小心。”

稳住杯子的一只手掌莫名眼熟,指节被烫得发红。

可此时许枝无暇顾及其他,拽着他的衣袖就要走:“先去用凉水冲一下,稍等我陪您去趟医务室。”

她为自己的马虎自责,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鸦雀无声下的暗流涌动。

身前的人岿然不动。

在许枝拧眉抬头之前,沉而有力的声线先一步响起。

“我没事。”

“别担心。”

这个嗓音太熟悉,以至于他发出第一个音节后的零点零一秒,许枝就愕然地抬眸。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副硬朗的五官。

打了发胶的黑发向后拢,整齐又蓬松,将他面部冷硬立体的线条完全凸显出来。

他西装革履,银色领夹泛出光,将绸质的领带妥帖地收束在衬衫表面,在这样的场合里,他整个人透着沉冷的贵气。

许枝倏得移开眼。

她来不及细想陆放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只觉得这样的他,她竟然很陌生。

陌生到没来由的心慌。

两人对峙的须臾,办公室里原先错落的键盘声全部都慢了速度。

归棹的大楼总共二十七层,实际只有二十一层往上是归棹的办公区,朝下基本对外出租给别的企业公司。

而二十一层,是营销和企划部的办公区域。

二十几号人,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打量,但所有人都佯装若无其事地竖起耳朵。

先前的传闻大多捕风捉影,没人想到,新上任的ceo竟然是归棹的创始人,真正的开山老大。

难怪履历出色,是池董亲自认命、难怪高层不敢违抗呢?

能不出色,能敢违抗吗?

仔细想想,他们陆总离开又回归,也许就单纯想出去散个心?

开山老大回归第一天,亲力亲为开始巡楼。

偏偏有不长眼的,看着还面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在这种节骨眼上赶着触人霉头。

“你是实习生吗?哪个部门的,干事毛毛躁躁的,还不快点把医药箱拿过来。”

见气氛僵持,营销部副部几步上前,对着许枝低喝。

他也不是针对谁,但视线逡巡一圈,没人敢上前掺和一脚,他只能硬着头皮想缓和一下气氛。

殊不知,他话音刚落,正要抬头打量自家陆总的表情,却直直对上一记锐利的眼风。

有点冷淡,又有点危险。

他一头雾水,眼神无辜求助般看向跟随其后的周岳。

自始至终没有掺和,自觉给足自家陆总和陆总夫人单独空间的周岳:

微笑,但爱莫能助。

营销部副部:“……”

许枝还没从一系列变故中反应过来,但她认定这种场合,肯定不是表露她和陆放关系特殊并追问他出现理由的时机。

听见略带责备的话,她手足无措好一会,才开口:“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请问医药箱在哪里?”

周岳轻咳一声,给陆放递上一张手帕,在有人一错再错前适时开口:“许小姐,医药箱交给我就好。”

他迈步要走,却被抬手阻止。

“不用了。”

陆放漫不经心地用手帕擦了擦身前的水渍,随即在诸多视线里,朝着许枝淡然开口道:

“跟我来趟办公室。”

已经追溯不到是谁最开始莽着胆量往归棹内部通讯的消息群组丢了一张照片。

一石激起千层浪, 短短一个茶歇的功夫,陆放回归的消息不胫而走,二十一层朝上就连保洁阿姨都得知了新上任的ceo就是几年前归棹的初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