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的是冲顾老师来的?(警报响了,我们聂院还在出差呢,别被偷家了!!】

【速报!!大佬去顾老师的操作台上洗试管啦,天!!!那个八毛钱的试管它配吗???】

自那天之后,顾影没再见过沈时晔。奈何丽然不放过她,日日在她耳朵边沈先生长沈先生短,沈先生今天给大家买咖啡啦,请大家998一套set的丽思卡尔顿下午茶啦,突然有一天,丽然对他的称呼变成了崇敬的“沈老师”。

顾影拧了拧眉,“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叫老师!”

“可是他真的很厉害啊……”

丽然声音弱弱,给顾影看沈时晔过去几天的工作日志。顾影一行行扫视过去,眼神从冷淡变成震惊再变成瞳孔地震,脸色比变脸还要的精彩。

周一,他和生物器械厂家谈所里明年的采购合同,价格压到往年的80%,还拿到新仪器的试用名额。

顾影拧着眉,“负责采购的行政老师呢?就这么由着他一个小小的助理去了??”

丽然,“不知道啊,他们一起约了一个午餐会,就变得特别熟了。”

周二,他和常青藤盟校谈好了联合培养项目,每年选送三个博士生,且奖学金由美方支付。另外附带若干物美价廉的一年制交换项目。p大生科院常年被人诟病的废物对外合作部门,经他之手,起死回生。

“负责对外交流的老师……”

“也被沈先生搞定了。”

周三,隔壁课题组被学校拖欠了一年的基金,他联系财务部要了回来。

周五,他帮一个生物统计学分支的博士解决研究里的数学问题,并发出灵魂质问,“生物学是科学吗?建议大家好好学数学吧。”

顾影表情麻木,“都这样了,没人赶他?”

丽然,“没办法,他给得太多了。”

总而言之,沈时晔拿着四百的月薪,干的都是越俎代庖谋权篡位收买人心的大事。顾影终于后知后觉,自己是着了他的套路引狼入室。要不是聂西泽最近回英国出差,她还真是百口莫辩。

她眉心微跳大为火光,各种念头在脑中混乱地划过,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在聂西泽回来之前,她必须、立刻、马上把沈时晔弄走,否则必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她无意识咬着唇,正在想要怎么敲打一下某位不遵守规则的助理,办公室的门就被沉稳匀缓地敲响。

平均的三下,带着男人特有的气定神闲。顾影来不及阻止,丽然已经蹬蹬地跑过去开了门。

沈时晔一身风衣,出现在门边的身形修长清隽。对着顾影,他总算拿出了几分谦卑助理的态度,“顾老师。”

顾影半靠在办公椅里面,身形被巨大黑色靠背衬成纤细玲珑的一只,眼睛宁愿看窗边的花也不看他,声线冰冷干脆,“有何贵干?”

丽然还没走呢,她就对着他甩脸色,可见是相当之生气。

沈时晔不好说自己哪里又惹到她,毕竟如今他在她面前算是劣迹斑斑,罄竹难书。

他眼神望向丽然,丽然是个醒目的,贴墙走得飞快,哒一声帮他们推上了门。

这是沈时晔头一回来顾影的办公室,她安顿过的地方,总有种宁静的氛围感。譬如他的半山,有过她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风吹花草,带来她身上清浅的香。沈时晔眼神一暗,想到那些可以随意出入此处的男学生,胸口堵了起来。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视线侵略感又太重,顾影脸色变得更冷,“有事就说,没事出去。”

她起身拧门,就要送客。

沈时晔单手捏住她的肩骨,将她挡回去,大衣扔在椅背上,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坐下,“来跟你汇报工作。”

“汇报”二字用得十分灵性,顾影冷冷“哼”一声,“先斩后奏,也算汇报?”

沈时晔心里了然,明知故问,“我做得不对?”

他做得全进退得宜上流社会女人,你也不应该来到这里,消磨时日,做一些很无聊很没有价值的事情。你看,科研世界的人都很单纯,你对他们是降维打击。我们有我们的象牙塔,你有你的帝国大厦,沈先生,回去吧,去做你的董事局主席和执行官,爱你该爱的女人,放过我,行不行?”

她语气平缓地和他讲道理,条分缕析,通情达理。可沈时晔无动于衷,直接说“不行”。

“沈先生……”

沈时晔的意志纹丝不动,“我不觉得这是消磨时日,更不认为没有价值,因为这一切都和你有关,是你的生活,你走过的路。只要想到这些,我就——”

“沈先生!”

顾影骤然提声打断他,她不敢再听下去。

她正在爱到不爱的道路上跋涉,用了很多力气,才从一座高山爬到另一座高山。她好惧怕,怕被摇摆,怕自己回头,又一脚踏空。

沈时晔沉默一息,呼吸也克制地沉了下来。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顾影拧开门送他出去,在门边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