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先帝想那便随他去吧,至于后世如何论功过,又何苦由诸位大臣猜。”

“先帝尚且不在意后世如何评说,诸位又为何如此在意,若说我赤桑国会被此种流言蜚语所嘲讽,惹人讥诮,那只能说明国之根本并非无坚不摧,若是强者,又做何事会遭人非议?”

她微微停顿,又言。

“活人的事尚且理不清,又为何要去限制这已故之人。”

她说的是边关战事,此言一出,台下群臣神色惨白几分。

纵然朝臣极其反对,她都要为司星南将此事做到。

旁边的史官见着此等场景,笔下一抖,竟将笔墨挥于衣裳之上了。

他神色苍白,看着高台上的女子同底下群儒舌战。

笔尖仓促,饶是他,也有些不知究竟这一笔该不该记下。

最终,帝后大婚不足十日,先帝被葬于皇陵同前朝羽妃的衣冠一起。

据说先帝下葬之时,周身缠绕着女子衣物,那日雪深,他神色苍白,唇瓣之上却悄然停留了一只飘然若舞的蝴蝶,蜻蜓点水般停在他毫无血色的薄唇上。

至此,棺封。

史官颤巍巍下笔,修修改改,将此事一笔一划记了下来。

兰香殿中那口井被封住,便无人再知晓前朝这些腌臜事。

更不会有人再知道先帝年轻之时曾被众人欺辱,不会知晓他曾同父皇的宠妃有一段情。

一切皆生于深宫,也终将埋于此处。

咬麻

在皇帝葬礼那里后, 几人原本便商议回御云峰, 只是事到如今,林鹭心中就越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几日夜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她身体中游走着,她有时被力量的燥热缠着, 片刻不停歇, 甚至夜间觉都睡不好。

偶然在夜里醒来,甚至能看到床榻前远远站着的, 或是离她极近的祝如疏。

少年眼眸睁着,也不怎么眨, 只是眸色有些灰。

林鹭一醒来,甚至有种同他四目相对的错觉, 能给她吓得心嘭嘭直跳, 以为有只鬼伏在这里悠悠看着她。

事实上,祝如疏跟鬼的差别的不大, 月色笼罩着少年苍白的脸,连同因常年不眠而浓重的眼下的乌青也被冷冷的月色照着, 眼眸之上宛若有两个硕大的黑洞。

这人奇怪了。

前几天白日里不太理她, 夜里又总爱来她屋中。

这是出于什么变态心理?

林鹭忍住浑身燥热问他。

“你为何总是不睡?”

祝如疏好似没听明白,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我为何要睡?”

这确实是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吃饭睡觉皆是寻常之人必备的, 而祝如疏对人的根本诉求毫无欲望可言。

林鹭又问:“那你为何总立在这里?”

他们二人已经默认了,白天不怎么搭理对方,但是夜里祝如疏但是次次都来。

少女伸手勾住他的指尖,左右摇曳, 他腕上的绯色蝴蝶翩翩起舞, 林鹭盯着那偏偏蝴蝶, 甚至觉得有些好玩儿。

谁知祝如疏却突然越过她勾住的指尖,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

他倾身而上,在林鹭甚至都未曾反应过来之时,吻住了她的唇瓣。

“唔……”

她的一只手被祝如疏紧紧抓住,另一只手不好施展,推不开面前的少年。

这个吻来得太过于突然,她睁大眼眸看着眼前吻她吻得认真的少年,她眼神微微一偏,便看到他手腕处有一条丑陋狰狞的划痕,已然结痂,犹如一条盘踞在他手腕处的蛇。

祝如疏这个伤疤多久来的?

林鹭甚至不知道,并且看伤痕应当是新伤口。

舌上一刺痛,林鹭这才又回神仔细看着少年的脸庞,他半眯着眼眸抬起来“看”林鹭,好似在责怪她不认真。

林鹭方才还有精力却思索别的,却逐渐缴械投降了。

没有别的原因。

祝如疏太会亲吻了,软硬皆施一直缠着她,让林鹭动弹不得。

有几次经历后,林鹭早已知晓这人就是如此,像要将她真真切切吃进去了一般。

林鹭的唇舌皆被他闻得发麻。

方才还会在心底思索为何他会突然吻上来,到后来,她却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像一滩软烂的春水,缠着绕着攀附着身前的少年。

她在迷糊中还有些不明白,从前那个连亲亲都不会更不知晓是合意的少年同眼前这个豺狼虎豹真的一人吗?

他才是真正的,蝉伏在她枕边的毒蛇,稍不注意便会吐着蛇杏子缠上来。

他在暗处,月色只侵染着他半张脸庞,还有半张沦陷匿藏于阴影的角落里。

林鹭无处可逃。

他好似吃进去的并非只有她的唇齿,还有她的思考能力和呼吸能力。

祝如疏察觉到少女的不对劲,他抬着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