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姿态令颜方毓眯了眯眼。

他拇指搓了搓扇骨,不出意外地又什么都没卜出来,便不惮以最大的色意来揣测面前这只小兔子。

“还是说……”他放下折扇,目光幽深地看向容秋,轻轻吐息,“小兔子这样娇气,连筷子也懒得下,得要我亲手喂你才肯吃吗?”

“……啊?”

——啊???

容秋被天降的馅饼砸得一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心里的疑惑音直接吐了出来。

——还有这等好事?!

对不起了崽崽们,但那可是你们娘亲手喂的虾皇包诶!

这谁能忍得住!

过几天……等过几天你们爹有钱了,一定赔给你们!赔双倍!

容秋立刻双手搭膝,十分乖乖地坐好。

“——啊,对。是的没错。”容秋脸不红心不跳,用一种猴子都赶不及的速度顺杆往上爬,“我就是特别特别、特别娇气。”

“娘亲以前都叫我娇娇来着。”他说。

这话自然是驴颜方毓的。

不过也不算是全驴。

容秋他娘确实没叫过他娇娇。

但当他还是只兔子的时候,由于生得实在可爱,十里八乡人见人亲,因此每次被爹娘抱着出门逛街,都能收获路人的百八十个外号。

都是黏糊糊的那种,无一例外。

娇娇确实是其中之一。

颜方毓眼底露出些趣意:“是吗?”

“对鸭!”容秋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张冠李戴,“还叫我心肝儿、宝贝、小乖乖。”

颜方毓笑意不减,缓缓重复了一遍容秋的话。

“……心肝儿、宝贝、小乖乖?”

他的嗓音比平时略沉,不再复以往清越的音色,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与昨晚那浓夜相似的东西。

明明那些姨姨婶婶这么叫他时,容秋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同样的称呼从颜方毓口中说出来,唇齿咀嚼间,却似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奇妙味道。

仿佛一股烧融的糖浆灌进容秋的耳孔,又顺着血管淌入了他的心窝。

他在市集上见过做糖画的摊贩,他娘还给他买过一支。

一大勺冒着热气的糖浆徐徐倾倒,一片腻人的甜香气味中,一笔便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形状。

而此时此刻,容秋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糖浇的小兔子。

淌过糖浆,被颜方毓低沉好听的声音勾画出来。

容秋整只兔都热了起来。

小兔子下意识搔了搔自己发热的耳根。

“但, 但是颜哥哥这么叫我……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这样就不好意思了?”颜方毓微微睁大眼睛,似乎真的对他不好意思的标准感到好奇,“既然如此, 想必就更不好意思让我喂你了。”

“快, 拿着筷子自己吃吧。”他语气轻快地说。

“不不不不不不——!”容秋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好意思!我特别好意思的!”

颜方毓不置可否, 只拍了拍身边的床榻, 道:“那就坐过来点。”

——天呢!

容秋心里简直在放烟花了。

睡过的老婆果然不一样!不仅主动说要投喂他, 还主动让他过去耶!

习惯了在颜方毓那儿砰软钉子,一时之间容秋竟都有点不太习惯。

他呲溜一下滚到颜方毓身边, 一下子没停住,还在那人肩头撞了一下。

老婆的肩膀有点硬硬的,与他平易近人的亲切气质不太相符。

容秋正想借机往人家怀里滚, 却有一支扇骨冷不丁从斜里伸来,凉凉抵在容秋的额侧。

扇骨主人的声音也凉滋滋的。

“别偷吃没给你的。”他轻哼道, “……小娇娇。”

两人挨得很近。

最后三个字几近耳语,温热的气息正拂在容秋耳朵尖上。

容秋只觉得“轰隆”一声, 本就没褪下的热流从脚底直冲到头顶。

“哎呀, ”颜方毓突然叫了一声,“耳朵怎么出来了?”

……耳、耳朵?

容秋还未有任何动作, 忽觉得脑袋一沉。

一只手掌盖在自己头顶, 五指将他不知怎么探出来的兔耳一拢,指缝夹着耳根捏了两下。

颜方毓笑眯眯道:“是给我的谢礼吗?真是太客气了。”

容秋:“唔!”

容秋硬着脖颈一下僵住了。

兔子虽然会讨厌被揪着耳朵将整只兔提溜起来, 不过单纯的摸摸、揪揪、捏捏耳朵却是没什么所谓的。

他爹当年无聊,还故意将容秋的两只耳朵打成个结, 吓得他娘抱着他哄了好久,但容秋兔本兔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疼的感觉。

然而此时此刻, 容秋被老婆捏着耳根,对方似乎觉得软弹的感觉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