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抡起枕头就扔了过去,“我是不是傻的,我自己能不知道吗?”

祁珩接住了飞过来的枕头,他不理解沈婳,“你在发什么疯?”

“我若是个傻的,就不会进永安城。”

祁珩看不清沈婳的表情,整理了下情绪,一字一顿道:“那绝不会是我。”

沈婳重新揪了被子过来,盖好,“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你我本就是对家,你出手,我接手,一来一回本就是正常之事,我确实是个傻的,也是疯的,无权无势就该是这么个下场。”

沈婳翻过身,枕了另一个枕头,她稳下声线,手指紧紧抠着被角,“方才我所问,倒像是在质问你,孰不知,你本该如此。”

祁珩将枕头掷去床尾,“说漏你身份之人绝不会是我,再者你的身份早晚会暴露,你难道会想不到太后会在军营里安插眼线?”

沈婳没出声。

祁珩感觉莫名其妙,他径自翻身出了屋。走了几步开外又折回来,咔哒一声将窗关好。

沈婳听不见声响之后睁开眼睛。

她攥紧了枕头,想着刚才的言语,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她能不知是谁挑明的事吗?只是她不能明目张胆去质问,除了弩机,她还没实在的、更好的筹码。

祁珩恰巧这时候来了,撞了霉运。沈婳好像能跟别人多说几句话,多拌几句嘴,自己便还是活在真实世界里,而不是在无休止的梦中。

她睡不着,望崖坡的梦魇也让她不敢再睡过去,她觉得深渊中有无数双触手想要将她拉扯进去!

沈婳浑身战栗,后来她干脆将头也埋进了被窝。

愤愤而走的祁珩很闷气,好心过来提醒她,自己反倒还被诬陷。

但也幸亏他来了这一趟,要不然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冤鬼!

祁珩不一会儿便回了定南王府,冷然解了祁珩身上的大氅,“主上,此行不会露马脚,宣王那边察觉出来的人,属下均已处理掉。”

祁珩一脸怀疑地看向他,食指指着自己“我看着是很好欺负的人吗?”

“……”

祁珩见惯了冷然呆呆的神情,他兀自进了屋,坐下喝了口暖茶。

他眼神狠厉,“查查宣王回永安以来的踪迹,他都去了哪儿,又见了谁,我都要知道!”

祁珩既有吩咐必定有原因,冷然有时候虽傻,但有分寸,他也不多问。

第二日清晨。

映竹给沈婳系好了大氅,“小姐冷了就把汤婆子往怀里放,那样会暖得快点。”

沈婳顶着黑眼圈,“映竹,把我的幂篱拿过来。”

沈婳由宣王的人引着踏上了入宫的道路,幂篱遮面下的她反复摸着汤婆子。

沈婳此次入宫会发生什么事呢?她和太后又会发生什么摩擦呢?她能安全回来吗?

这些沈婳不知道,她只能继续往前走。

沈婳进了宫,一个叫福禄的公公引了她,“沈姑娘跟着咱家走吧。”

原先给沈婳引路的人低头行礼过后转身,悄声提醒,“万事小心。”

那人低声说完就沿着原来的路线回去,沈婳跟着福禄公公走了。

走到立政殿偏殿,福禄说:“姑娘就先在这偏殿等会儿,太后、皇上得了空会来传召的。”

福禄没等沈婳回话直接就走了,沈婳没在意,她摘了幂篱,坐到凳子上慢慢等。

沈婳指尖敲着桌面,她等着等着,越想越不对劲儿。她掐算着时间,现在早已过了辰时。

沈婳背后一凉。

她忙从凳上起身,快步走向门前。

手上用力,门却分毫未动。

门果然拉不动,沈婳寒意上身,她开始敲门,没人理她后开始砸门呼喊,也没有动静。

反倒是偏殿内里传出来声音,“等你这么久,这才发现?”

沈婳闻言猛地转身,一位衣着华丽、满头珠翠的女子出现,她由身边的宫女扶着,虽面带笑意,却总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宫中的高位妃嫔就那么几个,来人身份不俗,而且李贤妃为人低调,衣着淡雅。

不难猜出,此人便是顾贵妃。

沈婳低头行礼,“民女沈婳,见过贵妃娘娘。”

顾贵妃扶了扶鬓边流苏,她神色不惊,好似是又没见到沈婳这号人。她问身旁宫女,“若朱,昨晚陛下歇哪儿了?”

沈婳依旧保持半蹲着的姿势,若朱回道:“娘娘,陛下昨夜歇在了贤妃娘娘处。”

顾贵妃面露担忧,她轻叹一声,“婵妹妹最近些日子必是累得很,待晚些时候,我们前去探望探望。”

沈婳依旧保持着动作,她不能动,未经许可起身便是大不敬,既然顾贵妃有意刁难她,她必须要沉住气。

顾贵妃又跟若朱谈起了永安城出了位不可多得的美人,是从远处而来。若朱虽懂她家主子的意思,但她也不敢过于得罪有宣王后背的沈婳,她眼神示意顾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