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他过于狂妄,在自家防备懈怠。而且粮仓一事,他半遮半掩,总归是要查清楚。”

祁珩放下茶杯,“所以你想打开粮仓,一探究竟?”

“没错。”

祁珩又问:“你不怕这是魏尔给你下的套?”

“那便私下查看粮仓,只是那般会费些力,魏尔必定对粮仓防守甚严。”

“不对,并不会费力,”祁珩反驳,“假设魏尔是故意让你听见的,那他现在就是巴不得你去查看粮仓,所以你现在去开粮仓就是正中他的下怀。”

“那万一他不是想让我听见的呢?”

祁珩疑惑地看向她“你想赌?”

“出路都是自己赌出来的。”

祁珩抱臂看向沈婳,“那若是你中了魏尔圈套要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鼠疫爆发

沈婳拿了个茶杯, 给自己倒了杯,“折了一个我,不还有王爷和顾大人么?”

沈婳走后, 冷然进了屋子。

“主上,截到了兖州顾家同昌州魏尔的来往书信。”

冷然从怀里掏出书信, 递了过去。

祁珩面不改色地看完, “看来顾太后快要坐不住了。”祁珩将书信置于烛火之上, “灯州那边怎么样?”

冷然脸上带上久违的笑意,“好消息, 礼部尚书同意合作,其妻殷家愿意提供粮草。”

祁珩看着信纸燃烧殆尽, 眼里映着火光, “很好。”

第二日清晨。

沈婳和祁珩来到昌州粮仓,粮仓采用的是地窖储粮。

积雪被扫开, 露出了发了青的木质板子,沈婳眉头微皱, 质问身旁一直拦着自己的人,“这木质隔板都发了青,一看便是要腐坏, 雪一化水便会渗透进去,粮食自然会坏!”

看守粮仓的庾吏神色尴尬, “最近物资缺乏,就……”

沈婳斥道:“物资缺乏再缺乏,总不可能连块好木板都没有吧!”

祁珩上前蹲下,拿指节敲了敲木板, “打开。”

庾吏见沈婳发了怒, 一时不敢再出声, 在祁珩要开粮仓的时候,他又要拦,跪在地上,哀求:“大人啊,是真的不能打开啊!”

“来人,把他带下去!”

冷然上前几步,抓着庾吏往旁边走,那庾吏还不死心,甚至声音都带了哭腔,“不成啊!不成啊!真的不能打开啊!”

周围已经围了一些饿民,他们个个瘦得脱骨,端着自己的空饭碗,眼睛直直地盯着粮仓。

祁珩盯着乌青的木板,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拉过沈婳,悄声说:“庾吏这般阻拦,难不成这粮仓真的不能轻易打开?”

“王爷怕什么?能不能轻易打开,开了不就知道了?难不成粮仓一事就这么让魏尔糊弄过去了?”

沈婳偏开头,对着祁珩身后的人说:“打开。”

庾吏哭天抢地,不住地用手砸着地,“真的不能打开啊!”

木板被三个人合力拉开,里面发出腐烂发臭味道。离得近的人都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更甚者直接吐了出来。

周围的百姓都后退了几步,闻着那味道,魏尔没有骗他们,粮食确实是坏了。

沈婳上前一步,她还没看到里面有什么。

突然,叽叽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沈婳脑中的一根弦断掉,她瞬间头皮发麻,她立刻去抬板子,喊:“快关上!!!”

祁珩也听出不妙,还没等他过去,还没等木板重新盖上,从粮仓里面爬出了密密麻麻的老鼠!

它们像是被禁锢许久,现在终于恢复了自由,都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围观的百姓见到这么多的老鼠都赶紧散开,老鼠乃污秽之物,谁都不想靠近它们。

木板重新被盖上,里面没出来的老鼠都发出叽叽叽不断的声音,沈婳盯着脚前方的木板出神。

沈婳骤然间明白了!

她转身,看见有饥不择食的百姓在抓老鼠,“不要抓!”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

“娘亲!老鼠咬我!”

妇人赶紧把自己的孩子抱起来,一脚踩死了那只老鼠,颠了颠孩子安慰,拿袖口给他擦了血。

沈婳脚踝一痛,她抬眼望过去,是一只幼鼠,沈婳一脚将它踢开,“祁珩!快让他们散开,别碰这些鼠!”

坊间皆传,巡按御史沈婳带人打开粮仓,导致粮仓内以馊粮为食的老鼠倾盆而出,鼠多而乱,民大惊,以足灭之。

沈婳回了房中紧闭门窗,拿出纱布沾了药酒,盖在脚踝伤处。

魏府正堂里面,魏尔在堂中来回踱步,“下官早就说过,那粮仓是真的开不得,沈大人偏偏不信,哎呀!你看看这事儿闹的。”

顾行知问:“为何粮仓中会有老鼠?”

“原是些老鼠打洞,放了几只猫进去,可后来那猫竟被老鼠啃了个干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