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方毓有点没听清,又矮身向容秋凑了凑。

带着体温的发丝再次垂落下来,如温热的流水淌过容秋的耳尖和侧颈,给秘宝捏成的半身带去一阵阵难以遏制的细小战栗。

“什么?”

容秋听见对方在自己耳边问。

滚烫的柔软擦过容秋的耳垂软肉。

他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不!”容秋努力抬起如灌铅水的胳膊,捂住了颜方毓凑近的嘴唇,“不行!”

现在被老婆压在身下的可不是容秋的身体,是秘宝半身!

这小面人儿等用完以后还要还给塔灵呢,之后也不知道又会被它借给多少人。

如果现在用这具身体和老婆亲亲了,岂不是代表以后所有使用秘宝的人,都算是亲亲了他的老婆!

不行!绝对不行!

他要誓死保护老婆的清白,不能被别人占便宜了!

颜方毓被他推拒得也有点茫然。

“不、不行!”容秋趁机麻利地把颜方毓推了起来,看着对方由茫然变为探究的眼神,又赶忙补充道,“不是,我不是不想要,我的意思是……哎呀总之今天就是不行!”

颜方毓懒洋洋地坐直身子,随手捞起因刚才的动作而滑落肩头的外衣,系紧系带。

刚才那种像深埋花丛一般的浓郁香气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消散了,只剩下一点点似有若无的甜意,小勾子一般撩拨着容秋的鼻尖。

颜方毓随便抚着衣摆上的褶皱,慢条斯理道:“怎么了?难道你其实是话本里讲的那种妖精,一和人亲近就会现原形了?”

孤陋寡闻的小妖一下就相信了:“……还、有这种妖精?”

“谁知道呢?”颜方毓声音散漫地说道。

他理好了衣衫,又变回那个端正清贵的漂亮仙君,唯有微乱的长发还残留着刚才这人蛊惑人心的一点痕迹。

颜方毓挥手又把墙角的小几招了过来,重新架在两人之间。

经过刚刚的闹腾,茶水刚好放凉到适合入口的温度。

颜方毓泼掉刚才那杯已然冰凉的茶,又重新倒了一碗,抿浅浅了口茶水,接着便歪歪斜斜地倚在桌边,转着指尖的茶碗不紧不慢地说道:“毕竟明天你就要走了,本来我还想和你玩点……小兔子不能玩的游戏。”

他的目光从茶碗移到对面坐立难安的小兔子身上,微微眯起的眼睛显得有些狭长:“既然你不想,就只能算了。”

“不不不不不——!”

“我想,我想我想我想——!”

容秋几乎忍不住现在就一脚踹飞挡在两人之间的讨厌桌子,扑在老婆身上,把人舔得乱七八糟。

但一想到现在用的身体是别人的,他又狠狠把自己给按住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容秋忙不迭说,“等阵营战结——唔。”

颜方毓忽然展臂越过桌面,手中的茶碗侧壁压住了容秋的唇瓣,打断了他的话。

“这种话就不要出口了,”颜方毓说道,“你没听过这种说法吗?‘等下次回来我就娶你’,‘等打完仗就回老家成亲’,说这样类似话的人向来都有去无回了。”

容秋乖乖点了点头,捧住面前的茶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婆喝过,袅娜升空的茶烟嗅起来有股格外清甜的气味。

容秋偷偷转到颜方毓刚刚抿过的位置,唇瓣覆着这一小片潮湿的印记,也浅浅啜了一口茶水。

……果然还是很难喝。

容秋不愿意说一些丧气的话,也不想做无凭据的空话,因此他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等到以后,等到一切真的已经结束的时候,他会再把这句话对老婆说完。

“……弟弟回来了?”

本来还在桌边百无聊赖翻话本子的天牝津一下子跳了起来。

枕头上卧着的兔球弹了下耳朵,权当是回应。

容秋毕竟境界不到,就算能操控半身也无法做到一心二用。

因此他早就跟天牝津说过,如果这边的兔球发呆不动弹了,但是还会喘气,那就是正专心致志地控制着那边的半身呢,让他不必太过紧张。

半身被送走之前,糊弄老婆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此半身自从跟他们分开以后,容秋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半身那边。

现在回来,才发现自己的本体已经被天牝津带回了寝舍。

自从颜方毓当面给他们来了那一下子之后,天牝津面对容秋一直战战兢兢的,唯恐哪天人家对象一个不开心,杀过来把自己的舌头——或者鸡儿给嘎了。

现在又供着只兔祖宗,天牝津当然也不敢问容秋在那边怎么样,只矜矜业业地按照他老人家之前的吩咐,给他看看自己的收藏话本。

“这边这个书架上的话本子弟弟可以随便翻,那边那架跟这边的一样,只不过还没开封,是我拿来收藏的,弟弟能不翻就不——”天牝津看着小兔球忽然竖起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