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压下心底的探究,等他换好鞋抱着猫猫往里走,就见许枝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胡乱一通操作。

他将猫猫递到她面前,沉声道:

“它很乖,你可以抱抱它。”

许枝原是抬着一只手臂向前按遥控器按钮,佯装不经意地朝猫猫扫了一眼。

陆放的动作滞空许久,她才丢下遥控器小小用鼻音哼出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她伸手接过猫猫的动作丝毫没有犹豫。

它果真很乖,一点挣扎的意图都没有,温顺地从陆放怀里的转移到自己的臂弯。

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许枝郁闷的心情终于打开一个豁口。

但她依旧端着,漠然地朝他抬了抬下巴。

“坐吧。”

陆放不动声色地坐下。

快一米九的结实体格这么往沙发一陷,画面凭空生出几分局促。

许枝情绪又回落几分。

她盘腿坐着,自顾自给猫猫顺毛,眼都没抬:“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住我对门?”

陆放:“不是不告诉你。”

许枝终于对上他,示意他继续。

陆放微顿,瞥一眼她臂弯:“是因为它,我错过了坦白的最佳时机。”

许枝先是一怔。

良久,她想起第一次来看房的记忆碎片。

“什么人啊,是把猫猫关在卧室里了吗?为什么不让它在客厅活动,难道不知道猫猫最关不住吗?”……

许枝:“……”

她轻咳一声,颇不自在地稍稍偏开视线。

“就算当时你不好开口,那之后呢?之后也找不到好的时机告诉我吗?”

她语气依旧硬邦邦,实际气焰已经消下去大半。

陆放深深看她:“前段时间你和我都太忙,好的时机就是今天。”

不等许枝开口,他逐渐正色:“正好还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周六看完我妈,她可能要和我们一起回来。”

许枝卡壳,眨了眨眼半天没理解他的言下之意。

陆放直接把话讲明白:“我们已经领完证,她回来看见我们不住在一起,一定会起疑心。”

答案在许枝脑子里一闪而过,但她还是讷讷地明知故问:“所以呢?”

“所以,枝枝,考虑一下和我同居的事。”

他沉着嗓音,漆黑的眸让人不自主地深陷沉溺。

他太危险了,不知不觉就让人完全跟着他的节奏。

但他们婚姻明码标价,既然他已经帮她完成约定,许枝没理由单方面毁约。

她垂下眼:“不用考虑,你安排就好。”

陆放安静片刻:“那,是你搬到我那边,还是我搬过来?”

许枝咬紧牙关:“都可以,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

“我的东西不多,我搬过来吧。”

巴掌大的脸蛋全然被慌乱占满,陆放低笑着补充一句:

“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怎样。”

他嗓音低沉,一句“不会对你怎样”的尾音隐约透着戏谑的性感。

“陆放!”许枝急急叫道。

她的嗓音其实很好听,尤其略带嗔怪意味念他的名字的时候。

陆放一颗心好似被她攥在手里,轻而易举因为她软到一塌糊涂。

-

搬家的事被暂缓到周五。

在此之前,陆放接到了孙迁的一通电话。

“张显提前两天放出来了,我现在正跟着他,老板,就等你指令了。”

陆放给孙迁发了个定位。

他语气淡淡,透着难以察觉的戾气:“把他带到这里,然后你再接两个人。”

挂断电话,陆放从杂货柜找到一捆粗麻绳。

他双手攥着使劲绷了绷,像在试验绳子是否足够结实。

双臂的青筋喷薄而起,眉梢却抬也没抬。

等他开着大众去到秋水镇这处偏僻的烂尾自建房,从车上下来,就见张显已经被塞住嘴,反绑在一只落满灰尘的木质靠背椅上。

张显刚从警局出来,还没来得及给他老爹打个电话,走到巷口就被一个麻袋套住。

他吆喝、挣扎却无果,像只待宰的牲口被丢进车后备箱。

再次恢复视线,他就已经出现在这个废弃的自建房。

一个瘦高个的男人将他绑起来,嫌他聒噪塞住了他的嘴。

男人临走前,幸灾乐祸丢下了一句:“等陆老板来,有你受的。你这种人,就是要点强手段对付才能老实。”

张显这才想起来,他是在那个杀鱼仔身边见过这个瘦高男人。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被揍的那个晚上。

巨大的、未知的恐惧再度笼罩了他。

太阳快要落山,光从屋顶的漏隙间洒下,他看见有人踱步走向他,周身半明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