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说道:“小左将军,刚才本督听闻,平贼将军战死了,而且还是被刘参将率部击杀的,你可有证据?”

左梦庚顿时来了精神,大声说道:“督师明鉴,我军中有逃回来的兵将数百人,都可以证明此事!”

左梦庚指着刘衍说道:“此贼以救援我父亲为由,率军突然进攻,以上百门火炮,几万大军奋力进攻,可怜我父亲为国征战多年,竟落得被小人截杀的下场!”

杨嗣昌便看向刘衍,说道:“刘参将你看,此事……”

此时杨嗣昌已经听郑崇俭等人说了,知道大营外面都是刘衍的兵马,自然要询问得客气一些。

刘衍大笑起来,说道:“左良玉统兵无能,坐拥数万大军却被贼首张文秀部击溃,连他自己都死在了乱军之中,这是他咎由自取,与本将军何干!”

“本将军奉命去救援,谁料左良玉太不争气,转瞬即败,本将军也是无力回天。”

“你胡说!”

左梦庚大声说道:“我军中有的是证人,那么多兵将都是见证,难道你还能赖掉吗!”

刘衍也不理会左梦庚,只是看向杨嗣昌,问道:“不知督师是相信一些逃兵败将,还是相信末将?”

“这……”

杨嗣昌犯了难,一边是强势的刘衍,一边是不肯罢休的左梦庚,怎么办都不好收场。

而且此战虽然击杀了曹威和过天星张天琳,但是却死了一个平贼将军,其部数万大军也算是残了,怎么说也不能算是一场胜仗,朝廷那边还不知道如何交代。

杨嗣昌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刘衍看着纠结的杨嗣昌,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情要向督师禀报。”

“还有什么事?”

杨嗣昌急忙问道,生怕刘衍再干出什么祸事来。

“末将赶到西路的时候,正好遇到左军溃败,便率部展开反击,经过苦战,末将率部击杀了张献忠及其义子张文秀,连同斩杀的革眼里部贼兵,共斩首三万八千七百余级!”

话音刚落,杨嗣昌猛地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刘衍,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郑崇俭也震惊的看着刘衍,贺人龙、李国奇大叫“什么”,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衍再次说道:“末将杀了张献忠和张文秀,斩首三万八千七百余级!”

“督师!”

左梦庚见势不对,还要纠缠,却被杨嗣昌一把推开,只见杨嗣昌大步走到刘衍跟前,激动的问道:“献贼的尸体在哪!”

“就在帐外。”

“带本督去看!”

刘衍带着杨嗣昌、郑崇俭、贺人龙、李国奇前去查看,根本没人再去理会左梦庚。

只要有斩杀张献忠的战功在,死一个左良玉又算得了什么?细枝末节而已!

“刘衍!”

左梦庚心知杨嗣昌肯定不会为自己出头了,于是便黑着脸出了中军大帐,正见到杨嗣昌等人围着一具尸体,正是被鸟铳打死的张献忠。

“黄须长脸,与兵部下发的画像完全一致!”

“铠甲、印信都对,这就是张献忠!”

杨嗣昌激动得老泪纵横,忽然整肃衣冠,然后对着北面叩拜不止:“陛下,献贼死了,死了!”

郑崇俭也跟着叩拜,其余军将也心中欢喜,朝廷此番肯定要重赏大军,届时人人有份。

随后杨嗣昌问道:“那张文秀的尸体何在?”

刘衍说道:“启禀督师,张文秀被我军火炮击中,尸体已经被打碎了,无法收殓。不过有张文秀的印信、铠甲和腰牌在,请督师查验。”

杨嗣昌当众一一查验,然后点头说道:“的确是张文秀此贼,好,好啊!”

此时杨嗣昌心情大好,已经顾不上理会左梦庚了,交代军中兵将保存好张献忠的尸体,以及张文秀的印信、腰牌等物,然后招呼众人入帐议事。

刘衍回头看着怒气冲冲离开大营的左梦庚,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这个后患,不能留!”

随后刘衍也走进中军大帐内,只见郑崇俭正在说道:“督师,现在左军已经残了,那左梦庚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可是左军尚有两、三万的残兵,这些兵马如何处置?”

显然郑崇俭看上了这些残兵,此战秦军各部还算尽力,攻打玛瑙山的时候伤亡不小,郑崇俭、贺人龙、李国奇等人急需补充兵力,左军的那些溃兵刘衍看不上,但是对其余几人来说,却是很好的兵员。

杨嗣昌思索了一下,说道:“让左梦庚挑选五千精兵重建营伍,剩下的兵马,便交给郑督安排吧。”

郑崇俭笑着领命,随即便跟贺人龙、李国奇小声嘀咕了起来。

这时杨嗣昌看向刘衍,笑着问道:“刘将军,如今大战结束,虽然流贼还有一些兵马逃走了,可是献贼已死,剩下的散兵游勇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不如尽早将捷报飞传京师,以安陛下之心、臣民之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