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哆嗦的身子,举着重新点燃的桐油灯回了房间。

床板上只有铺了一层被汗浸透的干草。

吸一口,人仿佛都要窒息。

她躺在干草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她猛地坐了起来,眼中泛着水花。

“我受不了!”

萧衔五感灵敏,一墙之隔。

隔壁有什么动静他能清清楚楚听到。

他像个死人平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一直响个不停的窸窣声。

那双望着破烂蚊帐许久不曾眨一下的眼终于动了。

她属耗子的?

片刻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慢慢靠近房门。

他垂眸看过去,敲门声也同时响起。

“叩叩叩。”

“萧衔你睡了吗?”

男子温润的桃花眼中一片阴郁,眸沉如黑色旋涡,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

他静静的盯着门口没有回答。

西北的夜,冷风呼呼作响似夹着寒霜的刀刃,刮的皮肤生疼。

李妙妙搓了搓脸,迟迟不见里面出声。

她小声嘀咕道:“应该是睡着了。”

随后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对不起打扰了。”

她就像个偷东西的贼,关门声小到极致,生害怕吵醒床上的人。

夜空中的月被乌云遮住,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萧衔视力极好,他看着李妙妙像只直立的兔子,同手同脚走到床上。

他瞅着那只放在床沿上粗糙干瘦的手。

一股戾气涌上心来。

还不知道自己手被盯上的李妙妙,黑漆漆的屋里,她那双杏眸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被隔壁屋的汗臭味熏过头。

她居然闻到这间房有股皂角香。

她摸到垂吊在床边的薄被边角,慢慢往上摸到床头。

弯腰俯身,清脆的声音柔和。

“萧衔,隔壁房汗味太重了,我在这里借宿几晚,等被子晒干我就自觉回去睡。”

空气中,沉稳的呼吸与微微急促的呼吸交织着,没有一点暧昧。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往耳心钻,萧衔内心毫无波澜。

李妙妙又等了一会,才脱鞋爬上去。

萧衔睡在外面,她要爬到里面睡,就要从他身上爬过去。

她弯着腰,上半身临在男子身上。

双手在床里面,双脚还在床沿,她正准备抬脚放进去。

一句清冷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喜欢爬床?”

李妙妙身体一僵,侧首朝萧衔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耳朵没聋。

阴阳怪气的嘲讽她还是能听出来。

这男人明明听见她说隔壁房间汗味重,却还故意阴阳她,看来没办法好好相处咯。

那她也不装了。

勾唇莞尔笑道:“爬自家相公的床天经地义。”

说完明显感觉空气温度骤然一冷,生气就生气呗,反正她睡的着。

跨过去掀开被子,往男子身边一躺。

折腾到半夜李妙妙困的不行,身边面善心冷的美娇郎也阻拦不了她睡觉。

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令萧衔极其难受,他脸上再也没有伪善的温和,沉如深渊般的眸冷如刀刃。

那双入鬓的剑眉显得愈发凌厉。

平稳的呼吸声响起,他捻起藏在被单下的石子,声音冷若冰霜。

“滚下去!”

李妙妙睁开眼,转身侧躺着面向他,一字一顿很是坚决。

“不,可,能。”

在她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萧衔手中石子转了两圈。

找死!

他缓缓抬起左手,杀心肆起。

下一刻,一只纤细的胳膊搭在他腰间,轻轻拍了一下。

随后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女人的话喷在他脖颈处。

“等明天我把被子洗了晾晒干,我就搬回去,这几天你忍一忍好不好?”

“我好困啊,睡觉吧。”

李妙妙说完,放在男子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肩膀,闭眼睡了过去。

房间静如死水,萧衔整个右手臂被压麻了他也未曾挪动一下。

他目光如炬地斜睨女子那张并不算好看的脸,耳边还不停回响着方才女子清甜温哄的话。

把左手放到床外,石子化成细沙从他指腹往下掉。

直到两指空空。

他收回目光望着蚊帐,足足盯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闭上眼。

罢了,再留你多活几日。

主要上门还地

翌日清晨,村中鸡鸣声接连响起。

李妙妙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