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反应过来,沈致又拿起桌上的花瓶朝她砸去嘶吼道:“你走!”

花瓶刚进入她的视线,她便机敏地让过身子,不出意料花瓶也碎落一地,鲜花和水洒得一塌糊涂,沈致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墨黑的眼眸渐渐布上骇人的光,他开始随手拿起手边能拿到的一切朝谢钱浅砸去。

谢钱浅的身型不停在屋里翻过来让过去,直到沈致手边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他呼吸急促,眼神狠戾地盯着她,试图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她赶出去,不想让自己难堪地暴露在她面前。

这是谢钱浅第一次亲眼看见沈致发怒,无论他过去病情如何,起码在她面前都能隐藏得很好,永远是那个温文尔雅一丝不苟的男人,她从未见过失控的他,明明身体虚弱得连站立都困难,可依然发了狂地拿起手边的东西试图驱赶她。

谢钱浅看着他摇晃的身型,几度担心他支撑不住,朝他靠近时,沈致突然回身拿起旁边柜子里的玉雕就朝她砸去,这下谢钱浅身子微偏,膀子被玉雕划了一道,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脚边已然破裂的玉器,她虽然不懂玉但也知道这个东西能出现在沈致房间必然价值连城,她怔然地抬头望着他。

沈致终于停止了疯狂的行径,好似一瞬之间整个人老了好几岁,颓然地盯着她破了口的膀子。

谢钱浅已经顾不得疼痛,大步走到床前,搬起床头那盏很重的水晶台灯就回身朝沈致走去,把台灯往沈致面前重重一放,指着自己的头说:“砸啊,这次我不躲,你要是觉得砸我痛快我给你砸。”

沈致无力地看着她,她的身后一室狼藉,她就立在他身前,眼里的光如坚硬的盘石,仿佛前方是万丈深渊也没有丝毫惧怕。

沈致突然倒在躺椅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着,再也无法移动分毫,浓密的睫毛遮住眼里的光,只是依然颤得厉害对她说:“你还回来做什么?自讨苦吃吗?你很闲没事做?”

谢钱浅哽咽着说:“是啊,是没事做啊,现在不是放暑假了吗?”

她的顶撞让沈致抬起眸严厉地瞪着她:“没事做去大街上扶贫去,我不需要你待在这。”

谢钱浅狠狠地抬手把眼里的泪抹掉,倔强地说:“我为什么要去扶贫?我又不喜欢他们。”

沈致眉峰紧紧皱着盯着她的双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他们,我喜欢的人是你,所以哪怕你变成灭霸我也不会走的。”

沈致怔怔地盯着她悲伤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见女人的似水柔情,在从前相处的那么多个日夜中,她也会对他有情绪,但那种情绪似乎从来不属于男女之情,在他的感觉中,谢钱浅似乎还不太懂男女之情到底是什么,只是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索取。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为情所伤的她,他似乎突然意识到那个伤害她,让她难过掉泪的人正是自己。

谢钱浅盯他看了几秒,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委屈地说:“不要凶我了好吗?”

这七个字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穿透了沈致的心臟,他低下头看着她的双眼,那阴沉可怕的表情在她柔软的眼眸中一点点消散,手指轻颤。

谢钱浅就这样乖巧地蹲在他身前,那双浅色的大眼里盛满了希冀,轻声细语地对他说:“现在能洗澡了吗?不早了。”

沈致垂下眸没有动,谢钱浅便将他扶了起来,这次,他看着她膀子上的伤口没有挣扎,也无法挣扎,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谢钱浅的身上,她忽然感觉他真的很轻,比两年前还要轻很多,仿佛只剩一具骨架的重量。

他走了两步便停住了,刚才发怒的情绪已经透支了他所有的体力,他的身体又开始出现麻痹的现象,双腿痛到一步也走不了。

谢钱浅去看他时,他撇开了目光,她什么也没问,直接将他扛到背上,又放在浴室的软榻上,弯下腰将他的上衣脱了,当她手碰到他的裤子时,沈致抬起手试图阻止她,对她说:“我自己来。”

但他的手无力地晃动着,根本无法握牢谢钱浅,她蹲在他面前抬起双眸,认真地问他:“你不好意思吗?”

沈致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垂下眸,谢钱浅已经解开了他的裤子,轻声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你把我当男的就好了。”

他很难把她当成男人,她的黑色背心裙贴在身上,蹲在他面前时,姣好的身材饱满挺立,她的脸在浴室的光线下柔和动人,比前几年更漂亮了,像盛开的清莲,纯洁却也娇艳,她正是最美的年龄,她该得到一个正常男人的爱,但他什么也给不了。

沈致痛苦地拂开她的手,扶着旁边的墙站起身,对她说:“到一边去。”

彼时他被谢钱浅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他满身满脸写着不自在,难堪,屈辱,拧巴。

谢钱浅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只能不再强硬,退后了两步,但是眼神依然牢牢盯着他,深怕他摔着。

沈致侧眸瞥了她一眼,声音低冷:“转过去。”

谢钱浅只是侧了下身子,这样她可以确保沈致的动作还在她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