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几月几日,从地上的影子推测,现在应该是炎夏的正午。

穿着皮鞋的她正沿着山路登往山顶。为什麽要这样做?大概想要触0天空吧。湛蓝的,辽阔的,并非太yan却耀目不堪,高层云就在天空的顶端,我向它伸出了手,刹那却醒觉人类的渺小,这样的存在连云雾的尾巴也抓不着。即使是至高的圣母,相信在苍天之下亦不敢称自己为无上。

yan光不留情地煮沸我身上每一颗的细胞。烈日当空,好热,还有微风,cha0sh的空气带着一点苦涩,盐分黏附在我的颈上,感觉令人烦躁。好想投进海里,冲走身上多余的热量,可是当我看到大海肯定也不会跳下去,因为我没有那种勇气,酷暑也不值得我拿出胆量。

途中,她停下了脚步,左右顾盼,忽尔跳进没有道路的丛林。正因没有道路,所以得拨开扎手的荆棘与乱草,开拓一条新的道路。虫子飞到我的手臂上,尚未x1shun我的血ye就被我拍si了,但仍有其他飞虫蜂拥而至。去去,我可不是移动的食物库,正当我手足舞蹈之时,发现她已经走远,没有停下来等待的意思。为过多虫子劳神的同时,我亦要快步跟上她的步伐。

绿林里遥远的光点成为了满溢出画布的蓝,俯仰之间,面前的景se豁然开朗。这是yanyan,天空,一线与海。海浪的声音卷走蝉鸣与夏季,一线隔开至高无上与无尽深渊,盐的味道混合了大海与汗水,就连我的意识都混杂其中。说不定这片汪洋就是某人的身t,海洋的生命就是细胞,正在某人的t内活着,挣扎着,出生,然後被柯罗诺斯一步一步推往生命的终点。每颗细胞都是生命的消耗品,生命则是这个世界的消耗品,而世界则是神的消耗品……那到最後,怎样的存在才能进入涅盘?身为消耗品的我们该如何摆脱命运?

很简单,成为不能被消耗的一方,抑或是成为消耗的一方,这就是我的答案。努力成为消耗的一方也无法成为b神更高阶的存在,我只能往另一方前进,命运却不允准我继续通行——也许是我擅自踌躇了脚步,她却走到悬崖的尽头,踩着跳起的浪花,迎着海风,张开了双臂。

「我现在就去吞噬这片大海,你也要去吗?」

她在说什麽傻话?拼命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海,而是为了吞噬大海?别说蓝鲸,孱弱的人类又怎可能吞噬大海?不可能的对吧?单单是想像那个画面也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不可能的对吧?因为你就算抵达海底亦只能成为被淹没的枯骨。就连呼x1也要过问旁人的你啊,什麽也做不了。」

爬到这里都已经筋疲力竭了,除了自保,我还能够做什麽?0露白腹的鱼儿在海面漂浮着,我得拯救牠,可牠距离我过分遥远,我没办法伸出我的手。旁边有一棵即将倒塌的乔木,但我的力量充其量能折断树枝,尽管我有多努力竭力亦没办法将它扶正,那就等待它塌下的一天,然後呜呼哀哉吧。我并非没有善良的心,受能力所困而已,怎样也是白费力气,那倒不如留点力气为将来作打算。我现在也说不清那到底是我的将来还是他人的将来,不过将来总有一个人需要我的帮助吧。

「所以啊,你不值得活在那边的世界,把存在的证明交给我吧……」

说完,她从悬崖上一跃而下,被浪花缠绕的身t理应躺在荒芜的海床,她却持续往下沉,连同我的意识一同拉进深海,我彷佛是一只被x1尘器扯进集尘盒的蟑螂,意识无法再控制我的去路。身t不知不觉被海洋麻醉,深渊的压力拒绝了浮沉在海里的太yan,让漆黑填满坑洞里的水晶t,无法分辨哪里才是道路的尽头。

前面迎接我的究竟是什麽,是si亡的寂静还是深海鱼的血齿都没所谓了,反正结局只有一个,就这样坠入梦乡吧,於是我合上眼帘——我不晓得自己是否闭上了眼睛,或许是闭上了。纵使将眼球附近的肌r0u弄得疼痛不堪,仍然无法安然入睡,这肯定是还没紧锁眼帘的缘故,因此我才无法做梦,还是说……我已经忘记该如何闭上眼睛?

对啊,我不能够入睡,所以我早已抛弃了睡眠的方法。

莉亚,现在的你在哪?我又在哪里?

这里好黑,好冷,我快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快救救我……

呐,拜托,听到的话就回应一下我吧,不然的话……

我的时间仍停留在过去。

灰se的箱子,耸立的铁柱,外头仍是灰se的墙壁,我身陷牢狱之中。墙壁的灰se挂钟滴答滴答地前进,我怜悯它,可怜它,它以为那就是前方,实际上却不过是原地打转。它肯定知道的,无奈这是它的命运,无论如何它都得接受,绕了一圈又回到,陷入永恒的回廊无法自拔。

我抱膝而坐,已经多久了?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年?我忽地想起来了——那可是整整十年的时间!经历了十遍的春夏秋冬,我仍蹲坐在冷若冰霜的混凝土上,紧搂着大概是我的头——我不知道那是否我的头,只知道它连接着我的脖子,鼻腔随肺部的起伏喷出热气,我以此证明那是我的头。这颗头相当的痛,如脑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