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柏云有些头皮发麻,生怕陈风气的转头就走,他实在是害怕陈风非比他人的醋劲。过去如此,说尽了好话才能哄好,现在更甚,可能连好话都听不进去了。

但此刻陈风只是安静低着头,苍白着唇不说话。

委屈的模样看得应柏云有些心颤。

“他不是我弟弟,”没来由的一句话让陈风缓缓抬起了头。

看着陈风微红的眼圈,应柏云移开了视线,声音很淡:“他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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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热恋期时应柏云也从没有想过刻意公开两人的关系。如今年纪上去了,人却不沉稳了。

反观陈风,淡定和略带诧异的医生道了谢,搂着应柏云出了门后就没再说一句话。

从容的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情绪起伏。

应柏云脚步一顿,稍显疑惑的回头看了眼陈风。后者将下巴缩进衣领里,只露出上半张脸来,一双眼又黑又沉正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见应柏云望过来,他很快半阖着眼将头埋进了衣领里。

应柏云沉默稍瞬,率先往前走着。就这样两人间隔了一段距离,从门诊室出来后,沉默了一路。

直到来到了护士站,女护士接过应柏云手上的单子,这才打破了两人间默契的安静:“家属跟我去拿药,”她看了眼陈风:“你先在这等一会。”

应柏云应了一声,随后看了眼站在身后的陈风。

此刻陈风正半阖着眼看他,苍白的嘴唇轻轻抿着。见应柏云望过来,他双手插兜,又冷又酷的倚在一旁。

应柏云思索稍瞬,朝他伸出了手:“跟我一起去?”

陈风不说话,也没牵他手。

只是在护士小声催促时,寸步不离的跟在了应柏云身后。

护士见状扫了他们几眼,随后眯着眼笑了笑:“人生病了都这样,刚刚有个小朋友也是哭着闹着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他妈妈。”

闻言应柏云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

沉默稍瞬,应柏云看了眼身后一言不发的陈风,极其自然牵起了他的手。

将多余缝隙挤掉,如愿以偿的和他十指相扣着。

在陈风愈发沉默的视线里,应柏云神色自若揉了揉他的指尖,揣着两人相握的手伸进了大衣口袋,和身前的护士搭着话:“大朋友一样离不开人。”

陈风闻言脚步一顿,冷峻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在护士意味不明的目光下,低烧的余热仿佛这才后知后觉攀上他的耳尖、脸颊以及有些昏沉的大脑。

陈风微抿着唇,如梦初醒的盯着他俩相握的手愣了一会神。

趁着护士转身拿药的片刻,他红着眼看向应柏云,声音又哑又轻:“你刚刚在门诊室跟那老头说了什么?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应柏云想着那医生的模样,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他怎么是老头了?”

“他眼神不好,难道不是老头吗?”不满应柏云故意转移话题,头脑晕沉的陈风被带偏了话题:“他说谁又高又帅?”

“何……”

不等应柏云说完,陈风捏着他的指尖,稍稍用了力,红着眼看他:“你前脚才叫我男朋友,后脚敢夸别的男人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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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药重新回到了注射室。

这个时间注射的人不是很多,应柏云托护士找了个单人病房。

“行了。”女护士收拾了下工具,将房内灯光调暗了些:“你按下床头的按钮就行,要注意观察他体温的变化,要是有什么问题及时找我们。”

应柏云一一应允,起身目送着护士离开。

将窗帘拉上,病房里没了大部分光源,唯有床头昏黄的光线笼着。

应柏云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陈风,后者将下巴缩进被子里,只留出上半张脸来,一双眼正盯着他。

应柏云忍着笑向前几步,伸手替他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声音很轻:“你不想理我也别故意闷自己。”

陈风闻言半阖着眼看向应柏云,声音沙哑:“没有不理你,”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站不住脚,索性捉着他的手腕不松:“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又高又帅?”

应柏云这会实在太想时光能倒流,拜托那个医生重新组织一下语言。陈风这一遍遍翻来覆去的问,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思索片刻,应柏云放轻了声音,脸不红心不跳的看他:“其他人不知道,只知道我男朋友又高又帅。”

陈风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应柏云的手腕。

得以喘息,应柏云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被子。

见陈风半阖着眼,提不起力的模样,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疲乏的眼皮:“想睡觉了?”

陈风闻言轻轻闭上了眼,温热的脸颊若有若无贴着应柏云的手。伸手拔了拔陈风额前洒下来的碎发,应柏云轻声哄着:“你睡一会,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