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绍说道:“只可恨那陈新甲,运粮这么慢!他要是能早些运粮来,咱们说不定已经到达开封城下了。”

刘衍虽然心中焦急,但是此时却不能自乱阵脚,该花的时间,还是要花的,仓促应战,只会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不要急,前营据守在弘螺山,兵力充足、地形险要,更有大批粮草囤积,奴贼大军轻易之间拿不下的。咱们现在就是要做好眼前的事情,不要自乱阵脚。”

随即刘衍让苗绍和吴国金先各自去忙,自己也要想一想开封之战的对策。

当晚,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刘衍正要派人再去催促兵部的运粮队伍,却看到吴国金怒气冲冲的大步走来,后面苗绍、许铭、沈拓、张义、汪博、王越等一众部下也纷纷跟来,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刘衍眉头紧锁,心中却是一下子沉了下去,问道:“说吧,什么事?”

“大人,开封府城东面的兰阳县抓了几个流贼斥候,严加审问之后,便给兵部上报了战报。王阳在半路上正好打探到这个消息:说是李自成为了攻破开封府城,将卢督臣与傅宗龙的遗体在城下鞭尸,以此来打击城中守军的士气!”

刘衍闻言气血上涌,猛地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飞,纯木的桌子直接飞起,轰的一声就被踢得四分五裂。

“闯贼毫无人性,该杀!”

镇抚官荀景云大声说道:“大人,不要再等兵部的钱粮了,大军应该立即开拔,尽快抵达开封城下,与流贼大军血战!”

众人纷纷附和,群情激奋的要求立即进军。

卢象升虽然不是众人的直属上官,可毕竟与众人在巨鹿并肩作战。而且卢象升出任山东总督后,也对新军关照备至,所以新军上下都视卢象升为“老上官”。

刘衍看向吴国金,问道:“兵部的运粮队到了哪里?”

“今天早上刚接到王阳的回报,兵部的运粮队已经过了博野县。”

刘衍思索了片刻,说道:“大军不能再等了!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大军开拔,经长垣县进入河南,直扑开封府城!”

驰援开封城

九月十一日,刘衍率领新军各营进入河南境内,大军一路从长垣县向西,只用了两天时间,便抵达开封府以北的封丘县。

封丘县古为封父国地,西汉置封丘县,城池位于黄河北岸,与开封城隔黄河相望。

新军各营在县城以南数里驻扎,刘衍则带着苗绍、荀景云,以及一旗护卫将士进入封丘县,准备向知县索要部分钱粮。

可是当刘衍等人策马进入城池的时候,却全都傻了眼。

封丘县城内的大街上静悄悄的,各处的房屋破败不堪,除了偶尔经过的野狗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物。

远处的两条野狗,正低着头,冲着刘衍等众人呲牙低吼,发出一阵呜呜的吼叫声,

苗绍见转微微皱眉,说道:“大人,那几条野狗都是吃过人的,狗眼睛都已经是血红色,看来封丘县的情况不妙啊!”

刘衍点了点头,四下望了望,不但城中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众人经过的南城门附近,也看不到守军和衙役的身影,整座城池就好像一座鬼城。

“荀副部,你带着一队将士四下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府库,或者是商铺,实在没有,就先回营去。”

“是。”

荀景云招呼一队护卫,便先走一步,策马向城中赶去。

随后刘衍与苗绍等众将士策马朝着城中的县衙赶去,片刻之后,一座破败的县衙出现在众人面前,不但匾额已经残缺不全,就连县衙的大门都是大敞四开,一扇门板都已经倒在地上。

刘衍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策马直接进入县衙内,苗绍等将士急忙策马跟上,众人一路来到后院。

县衙之内也是寂静无声,看不到一个活人,直到众人到了后院,才看到一个身材消瘦、面如枯槁的男子,正在一间门窗都被拆掉的屋子前,费力的劈柴干活。那男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样,破破烂烂的,袖子都少了一只。

刘衍等人策马进来,那男子显然已经听到了动静,可是却没有抬头,依然在劈柴干活。

刘衍问道:“你是何人,知道封丘县的知县在哪里吗?”

“知县?”

那男子这才停了下来,喘着气,颓然的坐在地上,苦笑着撩起衣服,从腰带上解下了一枚印章,丢在地上,说道:“我就是封丘的知县。”

“你?”

那男子费力的站了起来,抱拳说道:“在下尚文苑,封丘知县。”

刘衍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印章,果然是封丘县的县衙大印,便问道:“封丘县出什么事了,人都去哪了?”

“哈哈!”

尚文苑突然大笑起来,然后突然声嘶力竭的吼道:“人?哪里还有人!”

苗绍担心有诈,站在了刘衍的身前,其余几个名护卫也策马前往各处搜查,防止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