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商户出身的读书人,最擅长抓住眼前稍纵即逝的机会,于是便毫不犹豫接声,抱拳单膝跪地道:“小子心仪婉婉表妹,今生今世希望有机会能疼她护她,照顾她一辈子,一双人共白首,还望姨父成全。”

认可

宋谨书眼神坚定, 言辞恳切,直截了当地在叶镖头面前表明自己的立场与决心,并毫不犹豫许下承诺, 只希望能打动叶镖头,得到认可。

如此一来,他与婉婉之间的情谊才算是过了明路,名正言顺。

他心里头没底,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眼前人有反应, 不由又紧张了几分,咬牙倔强重复道:“还望姨父成全。”

“一辈子太长了, 很多事情都无法预料将来会拥有什么样的结局,你与我说一辈子,我又如何能判定你口中的未来能有几分可实现?”

叶镖头轻叹,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神情落寞, 久久不能回神, 思绪也逐渐飘远。

想当年他也十几岁, 年少轻狂, 因着出众的相貌与一身功夫在沅水县也算是小有名气,那会儿就时常有姑娘到跟前献殷勤, 或者媒人上门打探保媒, 他都用自己的毒舌嘴不留情面的拒绝将人赶走,一来二往,也就没人再愿意登门给他说媒。

耳根子清净下来, 他那会儿还得意许久, 被他爹娘骂也不在意, 没心没肺, 倒是过了好几年潇洒日子。

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边对他指指点点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乎都在说他活该,一个个都在瞧热闹,可把他爹娘气坏了,当即不顾他的抗议为他说了一门亲事,便是婉婉她娘。

起初他死要面子,犟得像头牛,即便挨他爹棍棒教育也死活不同意,闹得家中鸡犬不宁,他们家也成了街坊邻居口中的笑话。

直到定亲之后的半个月,人家姑娘听到风声寻上门,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愚蠢。

同行撑腰的姑娘有五六个,他却是一眼就看到了藏在身后的未婚妻,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他记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的场景。

“叶大哥若是不想结这门亲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我……我也不是非嫁你不可。”

姑娘娇娇柔柔的声音自后头传来,灌入叶镖头耳中,配着那张芙蓉面,叶镖头当即就呆愣住,整个人都傻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听姑娘果断道:“那就各自禀明父母退亲吧!”

旁的什么话叶镖头当时没听清,他正一个劲盯着人家姑娘看,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二愣子,又像个不懂礼数的二流子,直到“退亲”二字入了耳,他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自那以后,他整个人都消停下来,生怕亲事黄了,天天往苏家跑,一会儿帮未来老丈人干活,一会儿又跑去送礼,各种折腾就为了见未婚妻一面。

“当年我也跟你姨母承诺过一辈子,想与她共白首,然而世事难料,终究是我们缘分太浅。”

叶镖头声音幽幽,语气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孤寂与落寞,还有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无法轻易诉诸出口的思念。

对他而言,一个人守一辈子不难,难的是午夜梦回那个记忆中的明媚笑颜一次又一次远去,无止境的重逢与别离,他却连一次相拥的机会都没有了。

无法弥补的遗憾,终将成为一辈子的执念,宋谨书安安静静陪伴在侧,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做,默默倾听。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叶镖头终于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看向宋谨书的目光也随之变得柔和。

他语气和缓,对这个年轻后生的看法明显跟先前不太一样了。

“好小子。”叶镖头一巴掌拍向宋谨书肩头,“你别看我家婉婉性子泼辣,看上去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料,但其实她内里单纯的很,谁对她好一点,她就能掏心掏肺付出,加倍对人家好,往往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欺骗被伤害。”

“我只有这一个闺女,原先打算招婿上门,我也能护着她,不曾想,哼哼,遇上你小子了。”

叶镖头的眼神倏然间又变得不善起来,警告道:“都是过来人,你小子那点花花心思我瞧得真切,若真心为了婉婉好你回去就禀明父母到镖局提亲,礼节一分不能少,若是有半点不妥,你小子这辈子也甭想进我家门。”

“姨父所言极是,我本也是如此打算,先前踌躇主要是担心您不同意。”

宋谨书有私心,也做了不少小动作,才得以引导懵懵懂懂不知男女情谊的表妹学会了何为喜欢。

他自知理亏不敢造次,可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能说尽量弥补,给姨父留下好印象,让姨父心安。

如今天降意外之喜,他得偿所愿。

虽只是口头上应允,还可能存在变数,但已经是宋谨书现下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姨父放心。”宋谨书心中高兴,再次保证道:“我宋谨书今生今世只对婉婉好,爱她护她,也会好好孝顺您,将来给您当儿子给您养老。”

“得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