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姌头热目眩,已经分辨不出来人在说什么,只能影影绰绰听出是个男声。

男声!

鼻尖还萦绕着迷人心神的熏香,她内心一震,立时把手尖掐出了血,连着心脏的疼痛让她清醒了片刻。

“滚!”她斥道,同时,手按住胸口,就待强行发动幻实幻境。

下一刻,她的下巴却就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捏住,被迫张开嘴。

她激烈挣扎着,以手做刀就要劈向影卫的脖子,却还是被先塞了药入嘴。

带着薄荷香的药丸入口即溶,一下子就滑到了脏腑里,冰凉凉的,压住了脏腑内还在发力发热的药效。

徐姌视线模糊着,看着凭空来救她的人。

来人眸光清澈,见她冷静了下来,松开手,低低道了句歉,打开了一个香气清冽的荷包。

徐姌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被扔到了水色荡漾的湖中,黏腻的燥热感几息后消隐无踪。

她放松了心神,手刀松开。

下一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栽到了影卫乙甲的怀中。

昏过去前,她竟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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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有一温柔中带有些沙哑的女声十足惊喜地在她耳边说道。

徐姌费力睁开眼睛,和茅草屋顶眼对了眼。

四周不算静谧,敞开的门外有阵阵狗吠声传来,还有小孩子的嬉笑声,伴着大人疲惫的呵斥声。商户叫卖着,路人讨价还价着。

大概是在凡人的地界了。徐姌揣测着。

头还有些昏沉沉的,她回忆着。

她是中了庶姐的药香,然后昏沉沉发动幻境以求自保的时候,一个影卫救了她,还喂给她一粒药……

“太好了,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妇人放下她手上的绣活,扶她靠着床背(床只是稻草上铺了被褥,床背也只是稻草堆),又在衣裙上擦了擦手,小心地递了个有豁口的碗。碗里的水是清澈的,水纹微微波动着,晃着碎光。

“喝口水吧,井里的,外乡人都说甜!”妇人说道。

徐姌就着妇人的手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轻声道了声谢。

妇人局促地笑了:“你没事就好。前几天打开门就看到你浑身是血地躺在屋门口,可把人吓坏了。”

徐姌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衣料颇差的衣服,料想妇人已经知道血不是她的,便也不多解释,真诚地道了句:“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妇人忙摆手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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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姓钱,闺名不表,因为丈夫姓赵,邻里都称呼她为赵家的,熟悉点的称个“钱姐”、“钱妹”。

徐姌还不大能走动,手还是抬得起来的。

因着她身上的衣服脏污了,钱氏说她拿去洗了,还在晾晒。她今年十岁,还得穿小孩子的衣服,钱氏就把她备给女儿的好料子先给她做了中衣穿。又说她的玉佩依旧给她贴身戴着,也没有过水,让她不用担心。

“你身上的衣服料子又柔又滑,好到认不出来!我们这种人家的普通衣服你肯定穿不惯,现在给你穿的也担心你穿不习惯。”

徐姌忙说习惯,钱氏才停了紧张揉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