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沈缘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他一向心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别人,而且祁云照还在俞修情手里,如果自己违约了,恐怕祁云照也凶多吉少。

为了祁哥哥能保全性命,自己就算再不情愿,也要硬着头皮结婚了。

“呼……”

沈缘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眼泪已经干涸,他胡乱用手背擦了擦,平复完内心的情绪后,才敢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然后低头缓缓坐了起来。

“化妆吧……”

三个字从薄唇里艰难地吐出来,疲惫又沉重,似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沈缘低垂着脑袋,许久未修剪的头发已经凌乱得像鸟窝般,细碎的刘海盖住了半边睫毛,并没有人看见他眼里的泪水。

面对他的终于妥协,女佣如释重负,阴沉的脸上也是再次挂上了笑容:

“好,夫人稍等,我让厨房的人先送点吃的过来,俞总说您有低血糖,婚礼举行的时间有点长,必须让您先吃饭。”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转身看向那几个化妆师,焦急道:

“哦对,理发师呢?理发师哪个?夫人头发长了,剪短一点,然后做个发型,什么样式的合适,你们自己好好搭配!”

“no proble!”

女佣这才满意地推门而出。

所有人的忙碌和吵闹,沈缘都听不见了,他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憔悴,嘴唇干裂得像被谁狠狠撕咬过一样,一双水眸更是红肿得吓人,看起来就像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这张脸曾经多么美好,现在却瘦削的不像样。

可是没办法,为了祁云照,他必须打扮得漂亮,必须要把眼睛化成桃花眼,必须要穿上礼服,必须嫁给俞修情……

这些他都能忍受住,唯独心痛难忍,那种无助、绝望,几欲将人淹没。

沈缘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缓缓抬起头,眼底的湿润瞬间消失不见,换上一副坚定的表情。

他一定要好好振作起来!

……

教堂。

温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婚礼现场,玫瑰花瓣铺满地毯,白纱飘扬。

结婚典礼的排场犹如皇家盛宴,极尽奢华与尊贵,令人目眩神迷。

可就是这样隆重的场合,却一个正式的贵宾都没有,只有一群穿着礼服的保镖和佣人,以及主席桌上的俞老爷子。

孙子结婚,老爷子本想风风光光办一场结婚宴,将五湖四海的亲朋好友都邀请过来,为自己,也为俞氏好好洗礼一番。

庆祝俞氏集团终于脱离破产危机。

但俞修情却意外拒绝了。

按照他的意思,沈缘不喜热闹,面对那些面生的人,也难免会觉得不舒服。

老爷子自然是反对的。

哪有人结婚还要低调的?

藏着掖着,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但如今俞氏的董事长和掌权人已经落在俞修情手里了,他也只能由着对方。

俞修情心里清楚,这场婚姻是自己强迫来的,他不敢奢求太多,只求和沈缘。

我这辈子非他不娶

宣誓台上,俞修情一身暗系藏青色西装,黑白格子领带,衬出他精瘦的身体曲线,整个人看起来清峻挺拔。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了层金边,眸底也愈发神采奕奕。

此时的他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冷硬无情,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柔和。

俞修情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针指向下午两点半,眼中露出几分急切。

这是他第二次结婚。

可相较于之前的被迫,这一次,他的心情却完全不同,喜悦、紧张、期待……

或许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么多复杂难明的情绪,才会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幸福都来之不易,才会想要珍惜。

他想象着沈缘手捧鲜花、穿着白色婚服,然后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样子。

想象着少年一脸娇羞地叫自己老公的样子,他甚至觉得沈缘此刻就在眼前,伸出双臂将自己搂住,自己轻柔地抚摸着少年的头发,那样美好,又那样的真实。

从未体会过任何亲情的俞修情,似乎在这一刻,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坐在台下的俞老爷子显然也看出了孙子今天与往常不同的表现。

他不由地感到诧异,自己扶养这个男人成长,倒是从来没有看过俞修情能像今天这样,露出这么温暖而真挚的眼神。

看来沈缘那个小东西真不简单。

把他孙子那颗万年寒冰的心都融了。

老爷子如今已是高龄,半身入黄土了,加上在俞裴商那里经历了一番苦头,他现在什么也不求了,只希望自己儿子唯一留在身边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