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摇着头不愿相信,似乎想要把眼前的事实晃掉,然而却毫无作用。

这两天积攒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了,最后的理智也彻底崩溃。

“阿潇,你别这样……”

俞裴商连忙扶住顾澜潇的双肩,看到他这的模样也是心疼得紧。

顾澜潇却猛地推开了他,大吼道:“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小迪!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救他?!如果你让我去医院,他或许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对不起,阿潇,我害怕你承受不住,所以不愿意让你给小迪动手术……”

俞裴商低着头,一双眼睛里全是愧疚和无奈,只能紧紧攥着拳头,才能忍住自己心中那股狂躁而又悲伤的情绪。

顾澜潇看着他这副样子,更加恼怒了:“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有用吗?俞裴商你就是个杀人犯,害死我的父母,杀死我的恩师,现在又害死了小迪!!”

“恩师……?”

俞裴商疑惑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确认。

“呵……”

顾澜潇冷笑一声,眼里充满仇恨,直勾勾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错,我的恩师就是俞璟霖,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丧心病狂到杀了自己的亲哥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闻言,俞裴商的瞳孔猛地紧缩起来,整张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他的耳边不断地回荡着顾澜潇永远不会原谅他的话,浑身顿时无比冰凉,只感觉胸口仿佛有万把刀子在凌迟他!

看着男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顾澜潇目光阴狠,眼底闪过浓烈的嘲弄。

好半晌,俞裴商才勉强压抑住心里那股滔天巨浪般的悲痛,抬眸看向顾澜潇,嘴角勾出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

“你,都知道了?”他哽咽地问,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沙哑。

面对老爷子的那份从容,和对兄弟的冷血,在此刻却格外显得脆弱不堪。

俞裴商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软肋就是顾澜潇,只要对方痛苦地质问自己从前的种种决定,他便会溃不成军。

即使之前是狠了心做下一切,但那个人一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对,我那杯茶就是用来杀你的,我要替俞教授报仇!可为什么偏偏……”

顾澜潇愤慨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愧疚与痛苦,他眼中噙着泪水,歇斯底里地质问:

“为什么不是你喝下了那杯茶?!为什么会是小迪喝了?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我恨透你了!你给我滚!滚!”

“我不滚,小迪已经没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俞裴商紧紧地抱住他瘦弱的身子,声音沙哑低沉,满脸哀求和痛苦。

他并没有因为顾澜潇想毒死自己而心有余悸,相反他早就察觉到那茶水里的异样,如果能预料此刻的局面,他宁愿喝下毒茶的人是自己,也不愿意是顾笛。

顾澜潇浑身剧烈颤抖着,眼泪顺着苍白的容颜滚落,他厌恶极了这个男人的触碰,双手不停地捶打着,想要挣脱。

可接连两天的不吃不睡,身体虚弱,已经让他没有半点力气抵抗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林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俞总,燕窝粥做好了。”

顾澜潇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猛地推开了男人,然后虚弱地靠在墙边。

他的肩膀微微塌下去,眉目间痛苦尽显,他似乎消瘦得厉害,那手腕纤细脆弱地可怜,感觉稍微用力便能折断。

俞裴商心疼坏了,想要抬手去擦掉顾澜潇眼角的泪珠,却又害怕对方抵触,最后只能作罢,然后朝门口回应道:

“进来吧。”

得到应允的林玖连忙推开房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走到床边。

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看向魂不守舍的顾澜潇,轻声劝道:“夫人,这是俞总吩咐我做的燕窝粥,你吃些吧!”

顾澜潇此时哪有什么心情吃东西,也不理会她,依旧呆呆地出神。

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死去的顾笛。

曾经是那么活泼可爱,如今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顾笛还那样年轻,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死亡竟离自己是这般近。

作为医生,甚至在战场上无数次濒临绝境,他本该就看淡了生离死别,可当真正死亡降临在自己身边最后唯一一个亲人身上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看开了。

顾笛也是间接性被自己害死的……

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先出去吧。”

俞裴商对女佣说道,然后便端起那碗色味浓郁的燕窝粥,用汤匙轻轻搅拌了一番,将里面的热气均匀地吹散。

林玖点头离开之后,他便舀起一小勺粥,小心翼翼地递到顾澜潇面前:

“来,阿潇,张嘴,吃点,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