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遥……

顾澜潇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是舞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钢琴家,也是俞修情这些年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他没有多难过,只是不甘心,没有苏淮遥优秀,也比不过沈缘那个傻子。

“我还有工作,失陪了。”

他低下头,从男人身边仓促离开。

俞修情是他的世界

沈缘整整在病床上打了三天吊针,人也是昏迷不醒,期间俞修情一次也没来看望,倒是顾澜潇来检查过几次。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沈缘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神智,身体却还是坐不起来。

他只要稍微挪动一下双腿,就会牵扯全身的骨头传来剧痛,疼得浑身发颤。

小傻子只能躺在床上,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木然又难过。

他记不起来那天夜里,先生靠在他耳边说过什么话了,只清楚记得这个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用力吻着嘴唇、胸膛。

还有激烈挣扎导致的痛……

沈缘忽然发现,每一次被俞先生强行亲吻时,薄弱的身体如同被撕裂般。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一根细小的针扎进心脏里,痛到麻木,又疼到极致。

没有任何一点快乐。

他不明白,和喜欢的人一起同床共枕,应该是幸福的,可他却感受不到……

少年眼圈红红的,泪珠随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而滚落,长长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蝴蝶,在面上撒下了一片阴影。

他小嘴撅着,虽然极力忍住不哭,但眼泪却依然不停地往下掉。

“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越哭越像猪……”沈缘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安慰自己,一想到自己哭成猪更伤心了。

他侧过头看向窗户来转移注意力。

窗帘今早被护士拉开了,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照射进来,在白色床单上形成无数条金色的小鱼,摇曳生姿地游走。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沈缘苍白的脸蛋上浮现出淡淡的粉红色,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娇嫩欲滴。

很可惜这个病房在八楼,只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和林立的高楼,看不到车水马龙的街道,和最喜欢的兔尾草。

还记得两年前他刚被俞修情从北方带到南方的时候,拘束害怕,极不习惯。

只要有人靠近他,他都会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野猫一样炸毛,是俞先生一点点顺软了他的毛,一点点走进他心里……

那个时候,先生会因为工作放心不下他而带在身边,会在周末陪他在游乐场玩上一整天,会载着他开车到很远的旷野里看麦田,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一个人……

俞先生知道他喜欢兔尾巴草,在花园里种了满满一大片,只为了让他开心。

他记性不好,有时候连洗澡都会忘,却一直记得先生为他做过的一切。

这个曾经温暖他、又折磨他的男人,现在除了让他疼,什么也不剩了。

也对,先生要去爱另外一个人了。

他该怎么办……

沈缘伤心地眨了眨睫毛,那双明亮透彻的眸子微微颤抖着,好似一只迷路的小鹿般,可怜巴巴又带点楚楚可人。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将他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随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醒了?”

沈缘缓缓睁开被阳光刺激到的眼睛,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愣了愣。

他极小声地开口:“顾医生……”

顾澜潇站在病床前,挤了点消毒水擦手,随后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疼……”少年咬着嘴唇,吊了四天的药液,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顾澜潇戴上听诊器,将另一头放在他的胸口,又检查了他的瞳孔和血压。

“疼正常的,伤口已经擦过药了,输液瓶里有注入止疼的,慢慢恢复吧。”

“嗯……谢谢顾医生……”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手,将仪器放好,然后翻开病历夹记录。

“顾医生……”

沈缘怯懦地抬起头看他,眼中闪着惊慌与害怕,还有一丝期盼,低声道:

“俞、俞先生呢?”

听到这个问题,顾澜潇眸光一沉,语气极轻极冷地说:“在陪女朋友。”

少年的脸色白了白,心里一阵酸楚,失落地垂下脑袋:“哦……”

顾澜潇见他这样子,不由地冷哼一声,明知故问道:“难过了?”

“嗯……”

沈缘闷闷地应了一声,纤长的睫毛上沾满雾气,眨巴两下,就顺势垂落下来,像是受了伤的蝴蝶翅膀。

顾澜潇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沈缘,我劝你离开俞家吧,离开俞修情,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他这两年怎么折磨你的,你还留着干什么?”

怎料床上的小傻子根本不听,哭着摇头,“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