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缘!”

看着晕死的少年,俞修情心急如焚地喊道,他迈开双腿,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然后俯下身子,将人小心翼翼打横抱起。

剩余的几个保镖见不反抗也会死,索性破罐子摔碎,全部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只有保住小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结果还没跑出几步,一阵枪声响起,他们的大腿上多出了一个血窟窿,血水和白色衬衫交汇成了一道刺目的红。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保镖们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几个人狠狠栽倒在地上,抱着鲜血淋漓的双腿痛苦哀嚎,如果再跑的话,恐怕连命也没了。

“谁敢再动就杀了谁!”

俞修情厉喝一声,手里的枪口对准了一名黑衣保镖,那保镖的额头冷汗直流,身体瑟瑟发抖,再也不敢乱动分毫。

他看了看靠在自己胸膛上昏迷不醒的沈缘,又看向外面逐渐泛起青白色的天,下一秒抬起手,朝玻璃窗开了一枪。

“砰——!”

子弹旋转着穿透玻璃,打中了窗户外面的树干,在树身上留下一个窟窿。

破碎的玻璃片散落一地,有好几块砸落在被丢弃的祁云照脸上,鲜血顺着他脸颊往下滴答,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以后我就是这座庄园的主人,俞裴商已经死了,他的一切全都物归原主。”

俞修情居高临下地宣布道,眼神中透着一抹不容反驳的威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

这雷厉风行、唯我独尊的神态,哪还有半点智商只有五岁孩童的踪影!

他低头看向怀里呼吸平稳的小家伙,阴戾的神色渐渐变得温柔缱绻起来。

唇角勾出一抹满足的微笑,大手轻抚着少年的发顶,像失而复得,轻声说:“而沈缘,就是这里唯一的少夫人。”

这番占有欲极强的话,却如同一根尖锐的银针,狠狠扎入祁云照的耳中。

好不容易付出了所有,沈缘才愿意陪伴在他身边,凭什么突然间又被俞修情夺回去了?他不甘心!他不允许!

原来你一直装疯卖傻!

“把……沈缘……还……我……”

祁云照颤抖着、拼命朝男人的方向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摸到一片虚无的空气,表情因为痛苦扭曲在一起。

或许是不甘心这辈子的所有努力和积蓄付之东流,他的眼神中甚至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一只受伤的困兽!

这声愤怒的嘶吼,在俞修情听来,不过是无用之人临死前微弱的呻吟罢了。

他面色平静,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这个背叛自己、还妄图夺走自己一切的手下,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冷笑,眼底隐隐有狂风暴雨在酝酿。

他抱着沈缘,身姿笔挺如松柏,脚步稳健地走过去,在祁云照的面前站定。

俞修情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目光清淡如水,声音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祁保镖,你真让我失望。”

他的话语里没有半点温度,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刺向他的心脏。

祁云照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两下,抬头看向男人,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愤怒,他咬紧牙关,脸上青筋毕现:

“原来你……是装的?装疯卖傻!”

俞修情冷嗤了一声,那双湛黑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匍匐在脚边的他,沉静,清冷,让人愈发捉摸不透情绪,难辨深浅。

“不装,怎么能让沈缘对我心软呢?”

他一脸柔情地看了看怀里的小东西,伸手将对方鬓边垂落的发丝拂到耳后,接着又转头睥睨那个男人,突然狠声说道:

“怎么活生生站在今天这个位置呢?”

“活生生……呵……”

祁云照讽刺地笑出来,像在嘲弄一只自以为是的可怜虫,毫不避讳地戳穿道:

“就算拿回了权利地位,又能怎么样?速愈水……会让你永远失去一切……什么活生生,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最可笑!”

闻言,俞修情脸色变了变,眼睛里闪过阴沉的光芒,握住手枪的指节因为太用力而泛白,但好在尚存的一丝理智没有迫使他扣动扳机,一枪打死这个狗东西!

他哼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嗜血的弧度,随后抬起一只穿铁靴的脚,毫不留情地踩上祁云照的手背,狠狠碾了碾。

接着,嘴里冷冷吐出一句:“那就看看吧,到底谁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

马丁靴的厚脚跟踩在皮肉上发出一阵闷响,祁云照只觉得右手一片灼痛,连骨头都能清晰地听见被碾碎的“咯吱”声音。

他痛得脸色惨白,表情狰狞,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可却还是倔强地咬着牙齿,硬生生不肯发出求饶的声音。

“听闻杀手最能忍了,多痛都不会喊出来,可杀手也是最无情的,怎么会动心呢?而且偏偏还是对我的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