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月已经和舅舅约好了,自不会再改,她红唇弯弯:“不用了二舅母,舅舅都已经决定再按那些东西的两倍额外给我添妆了,再拿二舅母的银子,我多不好意思啊。”小王氏的牙都快咬烂了,才生生咽下火气。她不好意思?她再说一遍?“囡囡啊,二舅母知道你是个善良大度的姑娘,你……”小王氏话才说到一半,鹿森忽然几步走来,直接扯住她:“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回去!”说罢,不由她分说,鹿森就将人生拉硬拽了出去。苏幼月看着小王氏的背影,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她今日收二舅舅这么多东西,未尝不是为了教训小王氏,这件事让她长个记性,没事别来招惹自己。院外传来一阵争吵声,苏幼月却慢悠悠喝了一盏甜茶。因为她知道,小王氏到最后会不得不屈服于舅舅。二舅舅那个性子,跟他硬碰硬,不亚于拿鸡蛋撞石头。所以不得不说,小王氏这些年还是掌握了拿捏舅舅的法子,就是在他面前装柔弱。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就没了声音。苏幼月将最后一口茶喝完。在墙角偷听完的锦儿跑回来,拍了手:“小姐,您这一招真是高呀,鹿二夫人根本没说服二老爷,这下回去有得哭了!”一想到白天鹿小宝不知天高地厚要小姐聘礼的样子,再想到现在,锦儿就觉得无比解气。那聘礼他们不光得还回来,还得翻倍给呢!看来小姐早就拿捏了鹿二老爷的心思。苏幼月将茶盏放下,却摇了摇头:“是解气,不过二舅母将舅舅的儿女都养得如此模样,真是愁人。”她倒是想让二舅舅直接休了小王氏,但很显然不太现实,两人多年夫妻,小王氏无犯七出之条,膝下又有两儿一女,哪是那么容易分开的。春芽也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时候,这家里的事还真不是那么上下嘴皮子一撇的事。“反正等小姐成过亲,鹿家人也该回辽东了,小姐不用为他们犯愁。”锦儿不理解苏幼月的心情,乐呵呵说道,“咱们还是先操心小姐的婚礼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已经盘算好了,等到了谢府,她也可以经常看到折镜小哥了,到时候也能多给他做些好吃的。不过苏府自然也是要常回的,不然老夫人和老爷不常见到小姐,该多寂寞呀。苏幼月笑了笑,想起马上就能和谢渊完婚,她眼里也亮亮的,像是装着甜甜亮亮的蜜液。谢府这日送完聘礼后,接下来几日许多与苏府交好的人家也纷纷送起贺礼来。这贺礼与成亲当日的还不同,一般都是关系极亲近的人家才送,多半是来给苏幼月添妆。梅家和文家也不例外,梅雪和文轻语这两段时日都与苏幼月和苏蓉关系不错,这次自然也跟着给她添妆。文轻语见苏蓉身份的传言渐渐没了,也放心不少,那日她忙着安顿祝家的女眷,便先离开了,但自然还是有话要与苏幼月说的。谁知她上门的时候,苏幼月正好出去了,等她再一算日子,离谢渊和苏幼月的婚期就只剩八日,于是便决定将那些扫兴的事先压下,赶紧给苏幼月准备了一份丰厚的添妆。按照大盛朝的规矩,即将成婚的未婚夫妻在成婚前七日不得见面,苏幼月为着婚事忙前忙后了几日,冷静下来,才发现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谢渊了。再不见,就只能成婚时候见了。谁知一大早,就下起了密密的春雨,但苏幼月还是坐上了马车,准备往谢府去。谁知到了半道上,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苏幼月一脸茫然,正要问怎么回事,车帘却忽然被掀开。谢渊那双眸子顿时映入眼帘,他撑着伞,站在雨幕中,眸中全是笑意。“大小姐要去哪?”苏幼月也忍不住一笑,凑到马车窗边:“谢大人,你又去哪?”见男人低头低笑,她也不禁笑容不止。看见路旁正是苏记酒楼,苏幼月收回目光:“等我。”说罢,她就连伞都没拿,自己先下了马车。春芽和锦儿赶紧拿着伞追出来,但谢渊已经走到了马车前,伞稍稍一倾,就替少女遮住了漫天的细雨。“走,我们去酒楼。”苏幼月笑容灿烂。只要跟他在一起,在什么地方都没有差别。苏幼月如今腿好了,已经不用再去一楼的雅间,索性直接到了最高层,准备好好看一看上面的风景。两人进了雅间,春芽和锦儿正要跟进去,和谢渊一起来的高胜却赶紧拦了一下,对两人挤眉弄眼的。春芽和锦儿瞬间会意,偷偷一笑,守在了外头。大人和小姐还真是心有灵犀,居然今天不约而同去见对方,现在才各走了一半的路,就相遇了。

这是天赐的缘分,也是他们彼此奔赴的结果。她们哪能进去当碍眼包呢。 捡了只小狗崽雅间窗户开着,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雨水气和雅间内淡淡甜甜的花香熏香。窗户内的红木窗柩上躺着一丛晶亮的小水珠。从窗户往外看去,漫天春雨连绵,燕京城连绵的青砖灰瓦都被润上一层深色,瓦片上毛茸茸的青苔却鲜翠欲滴。苏幼月进来后,忍不住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景色。谢渊抬眸看去,缓缓走到窗前,抬手将窗户完全打开了。湿润的水汽顿时扑面而来,苏幼月上前,伸手接了下雨水,落到手心的水珠映成了淡粉色,十分好看,她不由又伸了伸手,想要多接一些。那雨水瞬间扑到了她的袖口上。苏幼月没有留意,旁边的男人却忽然伸手,给她挽了下袖口。她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身侧的谢渊,情不自禁一笑,把手收了回来。谢渊今日休沐,穿着窄袖的圆领袍,以墨蓝色锦缎为底,上覆一层黑云纱,胸口和肩膀手臂处各有金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