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苏幼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了。给家里写完了信,看着折镜准备离开,苏幼月才随口问了句:“折影呢,这一趟怎么没见他,他在京中?”折镜脚步猛然一顿。这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不由蹙眉。上一世,谢渊最后虽然走了,但据她所知,他身边这些侍卫暗卫都是没事的,她虽不知他们的去向,但安全肯定是无虞。眼下看到折镜这个反应,她却暗生不安。难道,折影在找她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不测?折镜情绪低沉,未开口,谢渊过了许久,才启唇:“折影之前去温城任务失败,如今…下落不明。”他说话鲜少这么停顿,苏幼月迅速从他寥寥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能让谢渊说下落不明,那一定是凶多吉少了……温城,荣王……难道是之前他被派去刺杀荣王?苏幼月喉咙忽然变得干涩起来。荣王,又是荣王…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盛国的毒瘤。难道,盛国就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了么?她尽可能回想着上一世自己所知的关于荣王的任何消息,但很可惜,上一世大盛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皇上和谢渊将更多的精力选择了先强盛国力上,若非如此,按照先帝那个治国之道下去,大盛可能还没跟东荣或是荣王对上,百姓们都要揭竿而起了。思及此,苏幼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道:“下落不明,至少比死讯好。”折镜面色凝沉,知道的确如此,但夫人不知道的是,之前荣王的人……送来的那颗眼球。见他沉默不言,苏幼月也凝眸细思起来,过了会儿,又缓缓开口:“我记得荣王府里的管家好像叫郑能,此人是荣王多年心腹,知晓荣王府内暗牢的位置,这人有一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她顿了顿:“便是喜欢偷女子……衣物,此人平日里为人谨慎,出行总要带许多护卫,唯独做这见不得人的事时是偷偷一人,还要乔装打扮。折镜,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定能从他嘴里撬出消息。”她说完,就感觉青年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苏幼月立刻做出镇定表情:“这个消息,是我从一个打辽东来的客商嘴里听到的,你让手底下的人顺着这个线索查,说不定就是真的呢。”她总不能说……这消息是上一世折镜本人查出来的吧?上一世是谢渊让折镜去辽东试图在荣王身边安排眼线时发现的,要不然,这么隐私的事,区区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得知。这也就意味着,这消息是上一世的折镜发现的,如今反倒成了她抢的功了。“按夫人说的去办。”谢渊沉声开口,直接给她解了围。折镜本也打算领谢,闻言立刻领命,又谢过苏幼月,才加快步伐出去了。虽然夫人说的这个消息听起来……不太真,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暗卫,自不会放过任何一丝线索,且若是真的,此事对他们无疑有巨大的助力。看见折镜出去,苏幼月才赶紧跟谢渊道:“其实这是他当初查出来的,功劳不能记在我身上。”而且,她这会儿仔细思考了下,她刚才也许应该说得更仔细一点儿,免得折镜看到那郑能偷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子衣物,而是肚兜和罗袜的时候,该如何作想。 假冒的巡抚?谢渊看着她,眼神并不意外,应了一声。“若不是你,他还要费一番工夫。”苏幼月想想也是,就不纠结自己抢没抢折镜的功劳了,她开始认真思索起了自己上一世还有什么知情的关键信息。还有些皇上和谢渊为了强国而做出的变法,若是这些都能提上日程,大盛早点富强起来,也许说不定这一世能早些对付荣王呢。她正寻思着张老太太一家人就已经回来了,老太太带着一家都来后院求见,她便将人请了进来。一进来,张家人就不约而同一起跪在了地上。“多谢贵人相助!若不是有贵人,我们一家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张老太太说着,就抹起了泪。二儿子突如其来的死讯对老太太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痛欲绝,可也正是因为这峰回路转有贵人相助能给儿子洗清冤屈的机遇,也让老太太迅速振作了起来。苏幼月起身,上前扶起几人:“张老太太快快请起……为枉死的将士洗清冤屈,本就是朝廷该做之事。”她还是说的浅,为民除害,本就是每个在朝为官之人的本分。何况,他们既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能力,也自该顺心去做。张老太太欲语泪先流,虽知晓这小夫人说的是实话,可道理是道理,现实是现实,真能这么做到的官员又有几个,他们张家走了运能碰见一个的可能又有多小。张家人不能不谢,这是天大的情分。几人起身后,张老太太才忍着泪意,毕恭毕敬:“巡抚大人、夫人对我们张家天大恩情,老太太这会儿却实在不便继续招待,心里实是过意不去……但儿子的尸身还在军营,我们张家人不得不快些赶去接他回来……”苏幼月点头:“自是要快些接回来的,既如此,你们就去吧,不过这一路上定要小心些。”张老二被判逃兵,军营中能怎么善待他尸身,她这会儿甚至都不知晓,张家人到底能不能把他完整的尸身给带回来。思及此,苏幼月又叹一声。

平民百姓,何其艰苦。无风无浪,倒也能一叶扁舟似的平平稳稳过一生,但稍有一点儿风浪,这汪洋就能将这小舟掀得万劫不复。看着张家人离去时,小花和阿狗还频频回头看自己,苏幼月也没忍住,对两个孩子挥了挥手。两个孩子眼睛亮了一点点,对她摆了摆手后,